次日曦光微涼,洪居在便早早起床,要湊著同村許二漢的車子趕往京城。
恒幽備好餅子,用干凈的布認真裹著,娥眉間卻有化不開的濃愁,這神態落入書生眼中,倒叫他心里一揪,慌忙安慰道:“我這番去了京城,考完便加急趕回來,不會讓娘子你等太久。”
恒幽微微搖頭,看著熟悉的面龐,語氣有些低沉,“我昨夜里夢到你變了心,今個兒起來不知怎地就有些心傷。”
洪居在輕笑,伸手摸了摸女子的頭頂,說道:“夢都是相反的,不要多心。”
便是如此安慰,恒幽這才放下心來,繼而說了些叮囑的話,看著他上了馬車,出了村子。
自那以后,蜿蜒土路臨著村口的那端總有個女子翹首以盼,從日出到日落,風穿過水又過了彎,光影籌措間,沐如意又看到土路蕩起塵土,一輛載著學子的馬車奔馳著。
那位叫做洪居在的考生,榜上有名,摘得狀元,意氣風發而歸。
歸來時,兩袖清風明月,好不得意。
只是,洪居在的心意與態度,卻總有些與之前不同。
倒是趕車的那許二漢,看自己的眼神總有些奇怪,不是色意,而是有著那種躲藏的意味。
“洪居在,你再打我,我就把你在京城與那寶帶姑娘的事,全都告訴恒幽!”聲音不算大,卻叫恒幽聽了個真切,眸子顫了幾顫,難以置信地看著沉默不語的洪居在。
許二漢悄悄吞了口唾沫,手忙腳亂地比劃著解釋道:“恒幽,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對不起。”洪居在的聲音很小,落在耳畔卻宛若五雷轟頂,恒幽有些頭暈目眩,張了張口,發現自己喉嚨像是堵了布團,怎么都說不出話來,只是淚水止不住的從臉龐往下砸在地上。
“你告訴我夢都是反的,我夢到你走了,結果你真的走了,可是,我什么時候能夢到你回來?”恒幽往后退幾步,躲開洪居在的手。
“是了,京城的大戶小姐溫文爾雅,能與公子你吟詩作對。”恒幽盡力扯出一絲笑,口中的稱呼悄然變了,“我不過是個粗野村婦,大字不識幾個,配不上公子·您···”
········
“夫君,妾身美嗎?”
“夫君,你看看妾身這張臉呀。”
“這可是從寶帶姑娘臉上剝下來的。”
白燭躍動,懸空而停,有鮮血如淚珠滾動,不斷地滴落。
那一大一小兩個人,牽起手,緩緩地走下來,半臉各掛微笑,作出一副嬌羞模樣,她越走越近。
便在此時,一只手終于搭在刀柄上,緩緩地,拔出了寸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