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萬里長城不斷有信鴿騰空而飛,嫩黃纖細的腿上束著密信,前往三州五地四面八方,與此同時,亦有百道長虹沖天而起,同樣飛往各地,懷揣密信。
其實也算不得秘密,因為喊殺聲震天響,就連距離萬里長城不過十里的邊塞小鎮居民都已聽到,只是他們并不在意,依然安居樂業,只是有些好奇,這些日子的喊殺聲比往常久了些,此地百姓安居樂業,有大嫂在菜市場為了幾文錢在跟攤主斗智斗勇,磨破了嘴皮。
而萬里長城之外,年輕的,蒼老的尸體堆積成山,大地蓋上一層堅冰,又被血水浸染,烏云在天際嘶鳴,電光劃過山巔,鮮血染紅了鎧甲,耳邊充斥的只有戰鼓雷鳴,喊殺沖天,擂鼓的兵衛亦是紅了眼,布滿血絲,恨不得手中的鼓棒便是殺敵的刀刃,一下又一下砸在鼓面,奮力嘶吼著,沙啞了喉嚨。
函谷關據點的主將的眸子被鮮血的顏色模糊,守望軍死了很多,戰死沙場,甚至都沒有辦法馬革裹尸,主將抬起手臂將嘴巴啃進酒壇,這是萬里長城特有的酒,將士們都稱它烈酒,這酒確實很烈,但也只有它才配得上在這里守望長夜的鐵血兵士。
主將仰天長嘯,自腰間拔出之闊刀,霎時間,靈氣外放,自城墻一躍而下,手中長刀沾染著鮮血。
距離此處千里的山海關據點,發須皆白的老人不顧旁人的阻攔,顫巍巍地戴上那頂象征著榮譽和驕傲的黑色頭盔,一抹紅翎光潔傲立。
“常將軍,您快走吧!這里有下屬頂著!”有軍士單膝跪地,苦苦哀求著。
一人聲,百人呼應,霎時間,黑色甲胄兵士跪成一片,口中齊呼:“請常將軍三思!”
常將軍爽朗大笑,手掌重重拍著胸口,喊道:“老夫活了這么久,早就活夠本了,你們還年輕,保護著百姓撤退,山海關守望軍聽令!”
“上有老者,退!”
“下有小者,退!”
“有家室者,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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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嚴的聲音在黑壓壓的人群上空如雷滾過,黑色浪潮中卻無一人后退。
被喚作常將軍的山海關主將,年已花甲,早已上不了戰場,卻見他微微搖頭,眸若閃電,老人視線環繞而過,出生訓斥道:“你們以為這樣我就會高興了?平添枉死罷了!你們若是真的把我當做將軍,就護著百姓撤離!”
守望軍開始有人緩緩卸去甲胄,常將軍奮力一跺腳,聲若驚雷,大喝道:“脫什么甲!就算是退了,你們也是守望軍,也是守望軍的驕傲!我永遠為你們自豪!給我把甲胄穿上,誰都不能脫下來,穿著甲胄,你們就是守望軍,無論在哪兒,都是守望長夜的守望軍,而現在你們要做的是,把人安安全全地全部送走,不能戰死沙場對不起自己的心沒關系,以后有的是機會,但你們不能對不起這一身盔甲,不能對不起三州五地的百姓,更不能對不起盼望你們活著的人!”
守望軍大多無親無故,就連他們自己都以戰死沙場為榮,哪里會有這份盼望,老人身為守望軍將軍最清楚不過,但他還是這么說到。
因為希望這群兵士活下去的,正是他自己。
說罷,老人昂首闊步率著一隊不過百人的隊伍,朝長城外走去,停留在此地的軍士齊刷刷單膝跪倒在地,手微低著頭,甚至有些軍士嘴唇咬出血珠,雙眼通紅。
“恭送常將軍。”
“恭送常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