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商掀了一頁書,“麻煩您收一收,我還是喜歡你剛開始那股桀驁不馴的樣子。”
“······”
直到這一刻,陳安之才深深體會到紅袍話中的含意,活了這多年,還跟個小孩子一樣,哪怕經歷過再多的是非亦是如此。
如此想來,陳安之就有些郁悶了,再怎么說也比方小商多活了那么多年,怎么一時間就想不起怎么反駁呢?看來這些書生喜歡讀書還是有些用的,最起碼能在口頭上不落下風,也算是精神層次的勝利了。
方小商放下書,好奇問道:“你身為劍修,難道還精通儒家的門門道道?”
三州五地百家爭鳴,看起來是三教鼎盛,實際上諸子百家,劍刀槍棍各有千秋,看似同屬一類,其實差之毫厘謬以千里,法修劍修雖同是修靈氣,但都各有其獨特的靈氣運轉方式。
所以一般而言,鮮有并流而下的修士存在,所以對陳安之能夠教給他運氣之術,方小商是不信的。
陳安之仿佛看穿少年的心思,一本正經道:“這運氣之術是我偶然在古籍中看到的,覺得很是玄奧精妙,能夠撰寫出此法術的人,必然是大能之輩,所以這才仔細記在心中,并非兒戲之言。”
眼看著陳安之鄭重其事的樣子,方小商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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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變得嚴肅,身子坐的筆直,連呼吸都輕緩起來。
“聽好了。”陳安之深呼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修士一旦開心塵,化六魄,則心門開,靈氣蒸騰,掐訣畫法則靈氣運轉于周身,此術要氣轉于心門,心為首,聚心門而凝神,人皆為天地所化,心神與天地靈氣照應,再引靈氣加持于雙足,雙臂,使得靈氣藏于天地而不顯形,藏于清風,細雨,世間萬物,從而攻伐沉寂而不宜察覺,說起來倒是很簡單。”
如此聽來,確實算不得難,修士體內靈氣有自己行走的規律,牽引靈氣而走其實不難,但心門何其脆弱,牽引靈氣凝聚在心門的要求實在太過苛刻,靈氣急,容易氣血攻心,靈氣緩,則堵塞心門經絡,積水成淵導致經絡崩壞。
方小商將陳安之說的每一個字都認真記住,雖聽起來有些糊里糊涂的,心里半信半疑,他自然明白其中的驚險之處,所以更不敢輕易嘗試。
陳安之說道:“記在心里就好,這運氣之術算得上精妙,但著實有些鋌而走險的意味,所以你現在只要記住便好。”
————
浪溪河入北黃河交匯處的兩岸峭壁之上。
薛長義把煙桿在地上磕了磕,用腳掌擰了擰煙草灰燼,借著頭頂上還算明亮的月光,老人從懷里掏出本書,沒看兩眼又收了起來,站起身,許是牽動了傷口,老人疼得咧了咧嘴。
在他背后,金甲侍衛依舊沉默不語,只是堅不可摧的鎧甲,此刻卻殘破不堪,布滿駭人的爪痕。
對岸的峭壁之上,官袍老人看起來也不好過,左手臂纏繞著紗布,腰桿挺得筆直,仍是站如山巔松柏。
薛長義突然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朝對岸扯著喉嚨嚷道:“我說老家伙,咱倆都給傷成這個樣子,你到底進不進?你忍得了,我可咽不下這口氣。”
蕭靜思眸中陰晴不定,情緒顯然也并不淡定,他張了張口,似是記起什么,從懷中摸出一封信,隨手一丟,那輕飄飄的紙張竟然在空中如驚鴻過隙,穿過山風落到薛長義面前。
薛長義暗罵了一聲,艱難地撿起掉落在地的紙張,攤開來,臉色卻漸漸變得凝重,他猶豫了一下,神色莊重肅穆,“蕭老頭,這是誰寫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