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盡管‘名義統帥’關寧不在,但主帳內依然亮起了光,搖曳的燭光下,斯溫坐在關寧的位置上用一段白帕緩緩地擦拭著自己那鋒利的長劍,同時也在回味著關寧午飯的時候對她說的那句話“(在軍事指揮上)我完全相信你”(括號部分自動省略)
這一句話并不是俗套地勾起斯溫的少女情懷,又或者‘我第一次被人如此相信’的老舊情節。相反,這句話勾起的,是斯溫不愿回想的慘痛記憶。在那一場由她親自斷后最終被俘虜的戰斗里,她帶著她的殘部死死地拖住敵人的追兵,苦苦等待那縹緲的撤退信號。作為一名軍人,她有隨時為國犧牲的覺悟,只要是命令,哪怕明知是作為棄子也絕無半點怨言。但讓她難以接受的是,她作為棄子被拋棄的事實竟然是由她的敵人告知她,那縹緲的撤退信號由始至終都沒有出現,王室的那一番說辭,不過是因為他們并不完全信任斯溫而開出的空頭支票,而斯溫對王室的信任,就是如此被無情地利用了。
而現在,關寧這個‘陌生人’看她的眼神和當年貴族看她的眼神如出一撤,每想到這里,她的心里就冒出一陣惡寒。
就在這個時候,營寨外突然傳來無數鳥類的尖叫聲,營寨頓時沸騰起來,斯溫馬上收劍回鞘走出了帳篷大喊“發生了什么事?”不過也沒有人有空回答她,因為所與人都在拿起武器或者弓箭抵御從天空而來的阿蘭寇拉鷹人。
一只鷹身人從他斯溫的背后俯沖而來,斯溫仿佛背后長眼一般手起劍落將鷹人的頭干脆利索地卸了下來。幾乎是出于本能斯溫就開始接管混亂的軍隊“所有人拿起盾牌靠在一起組成圓盾陣掩護弓箭手進行反擊,快!”
斯溫的命令給了混亂的士兵一記強心劑,所有人馬上就地撿起能用來做盾牌的東西朝著自己附近的弓箭手去,不一會兒,營地內大大小小地結起了無數個圓形的防護大陣,算是勉強維持了陣線。而鷹人面對這些鐵烏龜雖然沒辦法立即下手,但是他們知道要破開這些厚重的防御應該用鈍器。而這些鷹人很聰明,他們一部分人去搶吃討伐軍的輜重糧草,另外一部分則是靠著飛行能力去壓制討伐軍。盡管餓了很久,但是他們作為魔獸在體力方面天生具有優勢,搬起一些木頭來騷擾還是綽綽有余。
雙方的遭遇戰暫時僵持著。隨著僵持,各大方陣逐漸匯合到一起,柯林斯來到了斯溫的身邊問道“斯溫大姐,這些怪物正在吃我們的糧草,少爺他去哪里了?”
望著眼前這‘孤立無援’的情況,斯溫的心神不定,搖了搖頭“少爺一個人去打探消息了,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這群人也是挑了好時機,偏偏少爺不在的時候襲擊”柯林斯頓時皺起了眉頭“也不知道少爺現在如何了。”
這句話似乎刺中了斯溫的心緒“真的會有那么巧嗎?柯林斯,你說……”她咽了一口口水,眼神變得陰晴不定“少爺他,會不會是故意讓我們留在這里兩天,用我們當誘餌,吸引敵人來這里?實際上他就在某個地方呆著,等我們消耗完這些敵人,然后再給他們致命一擊?”
聽到這番話,柯林斯愣住了“你懷疑少爺將我們當成棄子了?”
斯溫搖了搖嘴唇點了點頭“眼前這情景,我太過熟悉,包括少爺之前的行為還有態度,我已經經歷過一次,實在太像了。”這番話一出動搖的可不只是柯林斯一個人,包括圍在斯溫身邊的士兵也難免被這個震撼的猜測所導致軍心動搖。柯林斯見狀馬上大喝道“冷靜點斯溫大姐,你是我們的指揮官!比起擔心少爺的計劃,你趕緊想想我們現在應該如何擺脫困境!”
“現在……現在……”斯溫有點茫然,進,她不知道該殺去哪里,退,也不知道可以退到何處。而身邊的人卻是不斷地催促著他做出決定,已經快要漿糊的腦子自動屏蔽了這些聲音,搖搖晃晃頭重腳輕。‘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干嘛?’
這時候外面傳來人類的慘叫聲,一個規模較小的圓形方陣因為扛不住鈍木的沖擊而潰散,而潰散的下場,就是在被敏捷的鷹人抓住機會沖入他們的陣中將他們帶到不熟悉的空中然后被其他鷹人撕成碎片分食。
而這么恐怖的處理方法對于討伐軍的士氣打擊也是巨大的,因此要求反擊命令的壓力也成噸成噸地壓到彷徨的斯溫身上。
現在部下戰死的畫面和從前部下戰死的畫面重疊在了一起,斯溫的注意力就更加難以集中,眼前僵持的防線已然搖搖欲墜,討伐軍覆滅時刻似乎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