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河面看不清。
雖然工程船開挖河道的聲音吵人,但河岸一側的房屋都被拆了。原有居民拿了補償款都樂顛顛的投親訪友,也無所謂擾民。
最近一個月,‘和諧建設’開出高工資從到處挖人。負責管理的退役營座最喜歡挖有服役背景的軍人,保證了半軍事化管理的有序進行。
蕭金浪站在施工的岸邊,能感受到這片工地面積不小,一點不輸給太平橋的‘圣光工業園’。
真不曉得周青峰跑到這種偏僻地方來做什么?
陳處長是來考察調研的,到了鄉里先去鄉招待所登記,隨后就上街逛逛——就那么一條街,白天能從頭一眼望到尾,能逛個啥?
改建的機修廠有專用碼頭,蕭金浪兩人過去看看,立馬發現這廠子已不再用作組裝機動三輪車。
工廠內反而堆了些別的設備,比如滾筒篩選機和風選機之類的。但這些設備也不是要在此地安裝,顯然只是臨時暫存。
倒是在廠房的另一角在安裝大功率的變壓器,架空輸電線沿著道路布設。從線纜的粗細可以看出,這線路的供電能力不尋常。
天陽地處南方丘陵,境內小水電特別多。電網連接后,電力倒是不愁。
“奇怪了,周青峰到底要在南頭鄉搞什么?這鄉里也真是的,好像生怕項目被搶,居然把消息封鎖的嚴嚴實實。”
蕭金浪心中疑惑,就在廠房外的公告牌上看到一副工程圖。這是對外公示的一部分,上頭畫著項目竣工后的外貌。
按工程圖上的規劃,南頭鄉要建一系列工廠。但最顯眼的是在河岸對面推平一塊山谷,開出大概四五公頃的面積。
山谷的位置赫然標著一行字‘圣光可回收資源處理廠’。這混小子不聲不響的竟然把垃圾場建到南頭鄉這犄角旮旯,還建的這么偏。
蕭金浪又驚又惑,完全搞不懂周青峰的布局。
陳處長對這個處理廠毫無感覺,他只推了推老蕭,問道:“不是說南頭鄉有‘圣光機械’的組裝廠嗎?”
“那只是個組裝車間,搬走也很容易。可能除了周青峰自己,沒誰知道他在天陽的具體規劃。
說來也奇怪,那家伙整天不務正業,怎么就不聲不響搞出這么多事?感覺他背后至少還有一個高效盡責卻默默無聞的團隊在工作。”
改建的機修廠內無非是忙忙碌碌的工人,加班加點的干活。由于線纜和設備眾多,外人都不允許入內。
蕭金浪掃了幾眼,便邁步繼續向前,“走,前頭是南頭鄉小學。周青峰別的事情叫人說不準,但他扶持教育這事倒是值得肯定。”
離開機修廠,街道上的路燈多了幾根,照的地面雪白。坑坑洼洼的道路被休整過,路邊出現一道鐵柵欄構成的簡易圍墻。
圍墻后就是南頭鄉小學的操場了。
半年時間,原本破爛溜丟的學校完全變了模樣。低矮的土墻被全部拆掉,操場面積擴大三倍有余,里頭建了個標準的四百米跑道。
一般的鄉下小學天黑就無人,頂多是老師宿舍有些燈火。可改建的南頭鄉小學卻熱鬧的很,新校舍里吵吵嚷嚷,一群孩子竄進竄出的瘋玩。
“我半個月前來這里調查,站在鐵柵欄圍墻外看了好久。第一次見小學要上自習課的。問了鄉里的老百姓,都說是周青峰要求的。
那小子花錢辦的模范學校,要把鄉村小學的教育質量提升上來。過去孩子學習差,那就把夜里的時間也用上,周末也只休息一天。”
蕭金浪說的感慨,這是他對周青峰最滿意的地方。
由于素質低,沒文化,鄉村的父母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教育孩子。學生放學回家是做家務,在學校也如同放羊,能考上縣中學的就沒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