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卷袖聽風,飛劍刺空驚夢。
紅霞映樹路遠,馭風撥霧歸鄉。
“師父!我們下去休息一會行嗎?!”
“為何?”
冷風撲面,單衣短褲,方年臉色冷的發白。
“冷...師父,快凍死我了!”
一落地,少年急忙站到日照處,抱著胳膊瑟瑟發抖。
這次他是真的上賊船了!
原以為陸青乃是不出世的高人,游戲世間,正巧與他偶遇。
到頭來,練氣入門的境界,氣得他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先前這人還恬不知恥往自己臉上貼金,說什么真仙轉世,上知道法陰陽,下曉神通萬千。
除了破劍一柄,葫蘆一個,這些東西連個影子都沒見著!
若把他放到茶館中,舌燦蓮花,夸夸其談,一日不得賺上十兩銀子?
但古書給給了,師父也拜了。
哪還有回頭的余地,若不能就此踏上仙途,簡直血本無歸!
“見你年輕,身強力壯,這點冷風就受不了了?”
“哼,你乃蛻凡滌垢之身,當然不知凡人疾苦,瞧見沒?發梢上都結冰碴了!”
陸青負手而立,也不回應。
心道,此子一路上滿腹牢騷,雖然隱晦,但言下之意不外乎瞧不上他這位練氣入門不久的師父。
上了我的船你還想跑?
若是以前,旁人為求師,三叩九拜,大禮車拉船載,他都不一定答應。
“罷了,若是你不愿拜在我的門下,古書歸還于你,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各走各路,斬卻此番師徒因果。”
各走各路?
這荒山野林的,連個人煙都沒有,把他一個人扔下,不說餓死,也得被走獸伏擊,變成一堆糞土。
氣!
方年好氣!
這人分明就是故意戲弄自己!明知不可能答應就此分開,還硬要擺他那師父的臭架子,要是還在城里他早就一口應下!
不吱聲,曬一會太陽暖和身子,才道,“師父你也莫要怪我,炎天宗氣感境界才堪堪是內門弟子,同樣境界你卻是一派之主,相比殷炎老祖,差距實在太大,所以才心生抱怨。
但你我之遇,自是有緣,若無人指點,只憑那本古書我也無法登堂入室...”
“說來道去,你還是覺得為師實力不夠。”
“是...也不是。”
一棵老樹下,陸青打坐閉眼道,“何出此言?”
方年神色猶猶豫豫,道,“指點修行我不擔心,我更擔心宗門內無高人坐鎮,若是和炎天宗一樣,遇邪修侵擾,恐怕要遭大難。”
“弱肉強食,你所說不無道理,所以我青山宗才勸解門下弟子行事低調,不要四處樹敵。”
“但修道不就是為了受眾人瞻仰,視凡人為草芥嗎?”
“大道千萬,若這就是你的道,我無話可說。”
見陸青面無表情的模樣,方年撇撇嘴,小聲嘀咕道,“又開始裝深沉了,也不知西山上狼狽不堪磕破頭皮的人是誰...”
“把剛才所說再說一遍。”
“啊...!師父您聽見了?!”
原以為方年此子是個心狠手辣,心思縝密,為求大道不擇手段之輩,但一番接觸下來,卻性格頑劣,說話口無遮攔,是個利字當頭的少年人。
費盡心思踏入仙門,不為證道,卻為名利二字。
也不知是何人教他的。
“既然你覺得冷,等到正午我們再啟程返回吧。”
這才算是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