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茂沒說話,打開傘,把傘的大半移動到桑德拉頭頂。冰粒子在傘上拍打出令人開心的節奏,馮茂撐著傘和桑德拉在雪夜的街頭漫步起來。遠離了那些人,桑德拉才問道:“你遇到了什么事?”
“不久前差點……不久前在別人的保護下活下來,所以很想……我覺得見到你,就可以在你這里獲得點溫暖。至少讓我不那么……讓我暫時遺忘恐懼。”
桑德拉嘆口氣,把馮茂拉的更近了點,“……你變了好多。以前你可不會這么說話。”
“是的。”馮茂承認道。
“你是怎么活下來的?”桑德拉問。
馮茂第一感覺是這話未免太不近情理,可偏偏聽起來如此合情合理。這樣矛盾的感覺讓馮茂非常開心,有種解開了難題的感覺。于是開心的答道:“我運氣好,活下來了。”
桑德拉嘆道:“運氣么,如果不是我運氣好,遇到你,我肯定活不下來。”
“嗯!”馮茂用力點點頭,“我以前覺得我很喜歡你,或者說,我很仰慕你。你身上有種我渴望但是總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現在我有點明白了,你經歷過死亡的威脅,所以你一點都不會瞎想。”
“呵呵,瞎想?你那是矯情。”桑德拉嘲諷道。
“嗯嗯。矯情。”馮茂連連點頭:“沒錯,就是矯情。我一直以為有什么比生死更重要,的確是太矯情了。其實我死了,只用往那里一倒就行。至于什么評價,和我有什么關系。”
“可是我還是喜歡以前的你,因為那樣的你不會因為恐懼而做出可怕的事情。”
馮茂心中一震,只能用盡可能聽著豁達的語氣說道:“是么?我覺得我以后也不會。”
“馮茂,那時候我為了活命,認為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我運氣好遇到了你,這些日子回想起來,覺得人還是要堂堂正正活著。如果不能堂堂正正活著,怎么可能問心無愧的死。”
這話讓馮茂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不過想到桑德拉和自己一樣熬過了必死的命運,此時也能理解桑德拉的話。自己就是在老師的保護下活過了那場必死的危機,勒內閣下是位堂堂正正的人,自己的確沒理由用死亡當做胡作非為的借口。
只是這感悟若是說出口就太矯情了,馮茂換了個話題,“如果以后我來找你,你還會這樣陪我逛街么?”
桑德拉爽快的答道:“這種事情等以后你來了再說。”
馮茂嘆道:“也對。我還是太矯情了。和演員一樣。”
“哦?你真的長大了,竟然敢用演員來比喻自己。果然是一模一樣么。”
“呵呵。”馮茂只能干笑,敢用演員比喻自己,那是受了太多教訓。若是在剛認識喪德萊的時候被人如此說,自己大概就直接反駁‘你才是演員!你TM全家都是演員!’
兩人就這么慢慢的街頭走著,風漸漸小了,冰粒子也逐漸變成了雪花輕飄飄的落下。聽著細微的六邊形冰晶碰撞時發出的極細微的響聲,馮茂忍不住嘆道:“活著真好。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