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馮茂還在繼續編故事,尤其是結尾更是故意,糧商們笑的更不懷好意。
就在大多數糧商還在笑的時候,有人拍案大贊,“這個故事妙啊!”
“的確很有趣。”黑袍裝作附和,然后追問:“馮閣下想說的是什么呢?大家運氣都不錯么?”
馮茂搖搖頭,“不是運氣不錯,而是錢流通起來之后,敉平了太多因為缺錢而造成的債務。這十塊錢流入勞動者手中,他們有了錢,相關的生產都變得有了價值。如果沒有錢注入,整個社會關系里面的所有人都只能欠錢經營,或者根本無法經營。正常人都得吃穿用住,如果能用錢來交易,大家就方便的多。如果沒有錢來營運,大家就只能逼著下面的人供奉。諸位很清楚供奉之時是什么心情,還需要我向諸位描述么?”
更多修士沒了聽故事的心情,看得出他們認真了許多,將近一半人開始仔細看著桌上各個紙片組成的交易鏈條。
“這樣的交易鏈條不能斷,必須不斷有錢在其中流通。如果修士沒有支付十塊錢,后面的一切交易都無法實現。如果在這個交易鏈條里面有一個環節被卡住了,或者是有人不把錢拿出來用,或者是有人把錢給拿走了。交易就沒了,大家一起挨餓,一起欠債。欠債太多干不下去,生意就倒掉。諸位覺得我好像有很多錢,錢都在我家銀行的金庫里放著。或者是我干脆每天躺在錢堆上睡覺。不是那樣的,諸位。不是那樣的。我其實沒錢,我的錢都花出去了。正因為我給那些農民和工人,給了那些建筑工,那些干事的人,他們有了錢,才能用來買東西。所以你們看著貧民區好像人人都過的很有錢。我可以告訴諸位,我只要不用錢來支付他們的工資,更勒令他們必須給我供奉。一個月,不到兩個月,他們馬上就和以前一樣窮的吃不上飯,褲子都穿不上。”
黑袍沉默下來,糧商們也不再說話。現在沒人再把桌上那個交易鏈條完全當笑話,有些人已經微微皺眉邊看邊想。
馮茂正想趁機要求糧商降糧價,就聽最初表示贊賞的那位開口問道:“馮修士,我沒辦法降糧價。買了那么多農具,花了許多錢。再把糧價降回兩年前,我吃不消。不過馮修士若是有花錢的機會,我倒是想和馮修士一起試試看。”
這位的話聽起來有種過度沖動的意思,馮茂想擠兌他一下,就說道:“這位先生,若是你有暫時用不到的鈔票,可以存到我的銀行里。”
那人聽了之后愣了愣,立刻發現他孟浪了。于是開始往回縮,“存到馮修士的銀行里當然可以,不過存了之后總是要取出來。豈不是憑白給馮修士增加了麻煩。”
“我愿意承擔這種麻煩。而且閣下如果下次購買農具,可以不用直接取錢。我的銀行可以為閣下提供支票。就是支取證明。通過支取證明向生產農具的工廠證明閣下在銀行里存的錢的確超過支取的數目。到時候閣下無須再搬著一堆錢,幾個簽字,一張小小的支票,閣下就能買到農具。閣下完全可以節省大量時間,也不用擔心錢會丟失或者損壞。而且閣下在我的銀行里存錢,我會給閣下利息。這些錢放在我的銀行里,會不斷增加數量。閣下什么都不做,就能賺錢。”
那位糧商聽到這話,先是愕然,片刻后突然大笑起來。
黑袍也跟著大笑:“哈哈哈……很好,聽起來很好。不過馮閣下,我有個疑問。你又不能印錢,怎么可能憑空讓錢增加。難道閣下的銀行能分出錢的公母,讓錢自己下崽子么?”
馮茂一點都不想讓黑袍占了上風,大聲應道:“錢當然不可能自己下崽子。但是錢卻能流動。還是方才的例子,哪怕只是錢流動這一圈,就完成了交易。通過交易,大家買到了糧食,買到了衣服,買到了酒,買到了煤。想產生交易的必然依靠農民和工人搞生產,他們為什么要努力生產,是因為干的越多,賺的越多。賺得越多,日子就過得越好。如果靠供奉,那只會越供奉越少。人人都吃不飽穿不暖。錢本身沒有什么價值,只有交易中才能讓勞動有價值。錢是用來衡量勞動價值的工具。”
會議在十分鐘后結束了,最后也沒談出什么結果。糧商們對于降糧價的態度完全一致,都表示絕不可能。
馮茂也知道他們不會答應,一群土包子地主懂個屁的經濟。尤其是這個世界還有強大的修士,更不會認為經濟能創造出更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