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讓他死了?”
秦三川見陸平安走到自己身旁坐了下來,便如此問道。
陸平安道:“他不肯透露任何秘密,一心尋死,我只好成全他了。”
秦三川道:“像他這種在雪原里摸爬滾打的軍隊將士,不怕死是很正常的,我的意思是,他這樣死得太輕松了。”
陸平安道:“我也是在他死了以后,才想到這個問題的。”
秦三川忽然沉默了一會,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這些雪甲軍,是因為我和莊青溪的戰斗聲勢太大,所以才被吸引過來的吧?”
之前陸平安和禹建勛說那些話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秦三川能夠從中猜出些什么來,也不足為奇。
陸平安道:“雖然那家伙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但估計就是這樣了,反正不是因為雪王注意到了我們,不然那才是真正的大麻煩。”
秦三川轉過頭,向莊青溪那邊看了一眼,道:“那這么說來,陳不沾的死,還是因我而起的。”
陸平安愣了下,他沒料到秦三川會往這方面去想,便說道:“別這么說,當時誰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秦三川道:“但事情還是發生了,就像我們剛來雪原時,所經過的那個小村莊的事一樣,不管怎么說,我都沒辦法撇清責任。要是我能夠多忍耐一下,不找莊青溪比試的話,或許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只是因為我的一時之氣,就讓好端端的一個人,死在了這天寒地凍的鬼地方,我真是太作孽了。”
陸平安道:“真正作孽的是雪甲軍,而不是你。”
秦三川搖了搖頭,一臉嚴肅地道:“陸小哥,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想讓我自責,但這些事,我心里都明白的,只是我醒悟得太晚了,等人死了之后,才發現自己做錯了,好像也已經沒有什么意義了。”
陸平安知道,自己是沒辦法說服秦三川的,也正如小村莊那件事一樣。
秦三川深受禪宗的某些觀念所影響,并不是陸平安說幾句話,就能輕易改變的。
而且,秦三川的性格本來就相當固執,一旦他認定的事,不管別人怎么勸都沒有用。
就拿比試的事來說,陸平安一路上勸了秦三川不知多少次,也沒有起到任何的效果。
所以,這次陸平安也沒再浪費口舌勸阻他轉變想法,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秦大哥,別想太多了,先養好傷勢再說吧。”
秦三川點了點頭,沒有回話,卻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一段時間過后,陸平安等人就聽另一邊的公孫鶯大喊道:“要是那邊沒什么事的話,就都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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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平安和淳于飛瓊不知道這是要干嘛,但還是帶著秦三川和大白熊,一塊走到了那邊去。
此時莊青溪已經稍微緩過勁來,雖然眼眶發紅,面帶淚痕,臉色也很不好,可至少沒有再哭了。
秦三川看到她這模樣,以及陳不沾那腹部有一個大血洞的尸體,內心更是愧疚難當,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沉默不語。
莊青溪在公孫鶯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深吸了口氣后,用微帶沙啞的聲音,向眾人說道:“我師兄死了,但我們的行動還要繼續,還有,這里死了這么多雪甲軍,不宜久留,等會我們就走。”
眾人聞言一愣,沒想到莊青溪在悲痛之中,還能冷靜地考慮到隊伍的事。
這種心性和責任感,絕不是一般人所能擁有的。
陸平安等人對此都深感敬佩。
旋即,陸平安問道:“那陳長老他……”
莊青溪語氣平靜地道:“燒了,帶點骨灰回去就行了。”
雖然這是聽起來極其傷感的事情,但眾人也都明白,這是最理智最合理的做法,而且也只能如此。
陸平安道:“那你是要自己來,還是……”
莊青溪嘗試運轉了一下靈力,發現已然稍有恢復,便說道:“我來吧。”
說完,她就在指尖點燃了一道火焰,然后輕輕一丟,便落在了陳不沾的身上。
呼的一聲,那微帶靈力的火焰,迅速在陳不沾身體上蔓延開來,轉眼就燒遍了全身。
眾人看著這熊熊燃燒的火焰,一片安靜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