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商人滿頭冷汗,若是此法為外人所得,他前南家必定一落千丈,再無翻身之地。
這莫非是一個警告?
胖商人看向古義酒的眼神不由慎重起來。
但古義酒卻并無此意,只是隨嘴一說罷了。
山野多寂寞,可沒了世間的紛紛擾擾,反而讓心思變的純凈。
他打開裝著硯臺的盒子,只見其中有一個機關,輕輕一轉,便有清水注入。
原來這盒子分內外兩層,內層裝硯,外層裝水,很是方便。
胖商人說道:“此盒乃小女所制,一些技巧雜藝,登不上大雅之堂。”
話雖如此,但胖商人眼中自豪,卻掩也掩不住。
古義酒真心稱贊道:“此盒精致小巧,實用簡單,令千金必是聰慧過人,前南先生可真是有福啊。”
“哈哈哈。”胖商人笑的得意,卻還是謙虛道:“小技不足掛齒,比小郎君還差的遠呢。”
這無疑是口是心非之言。
不過父母偏愛子女乃是天性,古義酒也不介意,只是心中一動,向胖商人說道:“前南先生,我想托您打聽個人。”
胖商人拍著胸脯道:“小郎君自管說來,我前南佐泗一生庸碌,唯有在這人脈關系上略有小成。不論你要尋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幼,只要我想找,就定能找到!”
“如此便多謝前南先生了。”古義酒拱拱手說道:“我要尋那人是一女子,名叫八千代。”
“八千代?”胖商人問道:“可知姓氏?”
古義酒搖頭:“不知。”
胖商人又問:“年齡幾何?”
古義酒再搖頭:“不知。”
何處人士?家中幾人?是生是死?
通通不知。
胖商人又想罵人了。只給一個名字,這讓他如何去找?
古義酒也知道有點強人所難,便道:“您也不用專門去找,只要平時多留心些,我便感激不盡。”
原來并不著急嗎?這樣還好。
胖商人松了口氣,又好奇問道:“不知這位八千代小姐,與小郎君是何關系?”
古義酒想了想說道:“算是我的債主。”
胖商人討好道:“嘿,如此小事無需掛念,些許錢財,由我替小郎君還了便是。”
古義酒搖搖頭:“我欠她的并不是錢。”
胖商人一愣,好奇問道:“那你欠她什么?”
古義酒略略失神,后無奈笑道:“大概是一條命罷。”
將濾鹽圖解交給胖商人,古義酒便一瘸一拐的走了。
前南佐泗看著他的背影感慨道:“如此少年英才,可惜是個瘸子。”
臨分別時,古義酒又特意要求明日多帶兩樣東西。
一個是柴刀,一個是酒。
柴刀是為他自己準備的,他現在使用的那把已經殘破不堪。
至于酒,則是為不朽星辰準備。
本來只是平平無奇的要求,在前南佐泗耳中卻如同驚雷。
他不是沒想過雇傭殺手行不軌之事,好獨占濾鹽之法,但如今卻被這一句話所攝,徹底打消了念頭。
朋友來了有美酒,若是敵人,自然也有刀劍伺候。
小郎君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遙想當日神劍,胖商人忍不住冷汗連連。
財帛動人心,但總要有命去花才行。正是如此謹慎,才讓他賺下了偌大家業。
如今天下不武,忠義凋零,便更要慎之又慎。
一想到此,古義酒的“警告”就變成了“醒世之言”。
胖商人心懷感激的沖著山上一禮,不由感慨。
“真不愧是世外高人,連一幼童,也有如此內涵。”
這么想著,他便對懷中的濾鹽圖解更信了幾分,連忙用手捂住,急匆匆向山下走去。
“回去便讓丫頭看看,若是假的還罷,若是真的,又怎能為外人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