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手按劍柄,卻又想起對方并非自己下屬,只能冷哼一聲表示強烈譴責,拂袖向前走去。
帛蘭寧付賬回來,見狀好奇問道:“你又怎么招惹人家了?”
古義酒聳聳肩膀,滿不在乎說道:“誰知道,不過女人嘛,每個月總有那么幾天古里古怪。”
帛蘭寧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呸了一聲:“下流。”便輕跑幾步追上總司,與她挽著手臂同行。
車夫頭人的家在城下町中,理論上算作城外,不過由于這兩年江戶城向外擴建了不少,已有一部分位于城中。
此時住宅分為三種,分別是最上等的屋敷,中等的町家,下等的長屋。
屋敷是達官貴人的居所,為大型的獨立庭院,地位越高,距離城樓越近,江戶城是幕府的大本營,城樓也被天守閣取代。前南家的宅子就是屋敷,距離天守閣算不上太近,但也不遠,中規中矩而已。
町家是商人和手工業者者的居所,它多為縱向矩形,臨街一面的房間是商鋪,后面的房間用來居住,最里面的則是倉庫等附屬建筑。由于此時的地價是按寬度計算,所以町家往往十分狹窄,但縱深極長,有的寬度只有四五米,但長度卻達到了驚人的三四十米,
長屋多為貧寒的工人和農民居住,可以理解為大雜院。每戶只有十余平,用薄薄的土墻隔開,不僅隔音效果不好,甚至食物的香味也會傳過來,有八成的人都是居住在此。
如今衣著光鮮的古義酒三人走進一處長屋,不僅引得眾多住戶從門后偷看,車夫頭人和他的妻子更是嚇的戰戰兢兢,行著跪拜大禮在門口迎接。
古義酒上前將車夫頭人拽起,說道:“藤原大哥怎如此見外,莫非是不歡迎我等?”
藤原結巴說道:“歡迎,當然歡迎。大人能來,蓬……蓬蓽生龜!”
古義酒忍不住笑道:“什么蓬蓽生龜,是蓬蓽生輝才對吧?”
藤原面紅耳赤,急忙點頭:“對對,生輝,是生輝!”
古義酒也不再多言,將魚遞出:“喏,登門禮物。”
藤原大驚,又要跪下感謝,卻被古義酒攔住。他對帛蘭寧使了個顏色,人家姑娘心領神會,上去將藤原的妻子攙起,幾人便進了屋內。
房屋狹小,但五臟俱全。門口是廚房的土間部分,旁邊放著水盆和水瓶,屋內有寬約三尺的木板地面,一頭放著火盆,下面可收納物品,為此還特別做了蓋板,上面吊有一根繩子,只要輕輕一拉,屋頂的窗戶就可展開變成通風排煙口,不僅將空間利用到了極致,更是別具匠心,體現了勞動人民的不俗智慧。
屋內的生活用品雖然簡陋,但均是一塵不染,古義酒看的出來,藤原夫妻倆人對這個小小的家傾注了無與倫比的熱情與期盼。
正如之前帛蘭寧所說,哪怕世道不好,人們也總是在鍥而不舍的追求幸福。
藤原的妻子藤原氏十分年輕,大概只有十六七歲,她身穿樸素的窄袖和服,頭上系著毛巾,用一塊厚布將孩子包裹綁在背上,一片輕輕拍打逗弄,一邊準備茶水餐點待客,雖是單手,但十分熟練,一看就是勤于家務的好手。
古義酒問道:“孩子是男是女?”
藤原憨厚笑道:“托您的福,是個男孩。”
帛蘭寧頓時雙肩抖動,偷笑不止,古義酒也是一頭黑線,連忙說道:“這事你可千萬不要客氣,你媳婦生男生女可跟我一點關系也無。”
車夫頭人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摸著頭傻笑,藤原氏來奉上茶水,還隱晦的白了他一眼,讓傻笑頓時變成了苦笑。
古義酒轉移話題問道:“聽聞夫人善做豆腐,不知我們今天可有口福?”
藤原氏點頭,細聲細語說道:“一些粗淺手藝,大人若不嫌棄,自當奉上。”
就見她小步走到廚房,從水缸中撈出一塊潔白豆腐放于案上,挽起袖子,用一支竹片縱橫幾下,便切成數個小塊,盛于碗中送了上來。
沖田總司道了聲謝,也沒多想,碗底一翻便吃了個干凈,只覺豆腐爽滑,十分美味。
古義酒和帛蘭寧卻是細細品嘗,小小一塊豆腐,愣是吃了盞茶功夫才完。他倆放下碗筷,均是點頭,古義酒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也有一道小食,請二位品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