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著冷風,他把天皇那句話以及各種憂慮,暫時拋在腦后。
呂清媛學著任鴻姿態張開雙臂,感受清風撲面。
“師妹,怎么樣?這天地穹極之大,比人間那彈丸內宮要舒服吧?”
的確,和皇宮那框框條條的規矩相比,這天地之博大才更引動心弦,讓人悠然向往。
“師妹!你想好接下來做什么嗎?”
呂清媛默默搖頭。
她只想著擺脫入宮的命運,但真正擺脫之后,卻不知接下來要做什么?
望著青云光霞,呂清媛幽幽道:“目標達成后,心中反而空落落,不知接下來要做什么。”
“師兄,你說我輩修仙到底是為什么?”
“為什么?”任鴻扭頭看向呂清媛,兩人腳下靈云并在一起,慢悠悠在天空飛。
此時,已從第五天飛到第三天。
大日金焱在元氣潮汐之上點燃,化作一枚枚璀璨明星。
“大家修行的目的多種多樣。有人為長生,有人為復仇,有人為神通,有人為自由……至于我——”
任鴻嘴角泛起微笑:“我最初修行,說白了就是無事可做。”
“我家被毀,親人死絕,然后被昆侖仙人救了,便順著仙緣上山修行,沒有其他想法。”
“什么立道心,什么定道誓。對一個十二歲小孩來說,那就是笑話。”
“后來在昆侖修行三年,被驅逐下山后,帶著一股意氣修行,只為在天下人面前揚眉吐氣,把當初的那份屈辱還回去。”
“可修行幾年后,那份意氣倒是有些泄了。”任鴻自嘲道:“我輩中人,這一輩子最大的敵人,就是時光。”
在時光洗禮下,愛情可以淡去,友情可以淡去,而仇恨也可以淡去。
如今徐陰陽等人多番示好,任鴻總不能去把東昆侖殺一個雞犬不留吧?
當然,讓他乖乖回去,那是萬萬不能的。
自己在外面執掌昆侖別宗多逍遙。回頭要是董朱、齊瑤他們修行上來,他仨自號“昆侖三圣”,說不定還能跟東昆侖別一別苗頭。
“那眼下呢?師兄締結金丹,成就宗師道業。現在你的追求又是什么?”
“眼下?”任鴻搖搖頭:“如果把仙人壽命折算為凡人一生,我們有百年千年的時間,如今你我不到二十歲,等同凡人一二歲的稚童。”
“咱們這都是牙牙學語的年紀,哪需要定什么終極目標。”
“我知師妹失去目標,心情寂寥。但你眼下且安心松快些日子,等日后境界高了,道行深了,也就清楚自己要的。”
當然,自己跟她不同。自己目前所要做的,是要把天皇這件事折騰完。
天皇之血送到自己跟前,已經擺明那位的態度。
幫他回歸,重立太昊盛世。而自己可以當人皇天帝。
但太昊盛世什么模樣,甚至當年那場大戰的對錯,任鴻現在根本不清楚。
不了解這些真相,他怎么站隊?
壓下自己心中的郁悶,任鴻繼續開解呂清媛:“師妹多走走,多玩玩。我輩修行之人,不受拘束,你不用那么拘謹,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呂清媛:“但人間有玄都宮約束,規矩同樣繁瑣。”
“規矩,是強者劃定的。玄都宮那條條框框看似繁瑣,實質上就一條。不以神通欺壓凡人,他們自然不會過問。”
“而我輩之人難道除了神通,就沒其他手段和凡人較量?凡人能學的,我們不能學?凡人能用的,我們不能用?”
“所以,師兄才建立商行,以商賈身份行走人間?”
“這只是為便利罷了。師妹若喜歡,也可在人間建立商行,又或者其他產業。”
呂清媛閉目想了想:“我入道后,這些年攢的銀錢日后恐怕用不上。父親是國相,不缺錢花。不如我就開個善堂,幫一幫那些人間的窮苦人吧!”
她手中還有紀家的遺產,留在自己手頭也沒用。不如建立善堂收養孤兒,日后廣積陰德,也好讓親眷在地下得到眷顧。
白云悠悠飄落到第一天,任鴻拉起呂清媛的手:“行了,咱們去找菡萏。然后商量下,回頭去北斗派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