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趙頭兒,我就是一個小混混兒,哪敢湊近了看啊。那邊剛一動手,我這就嚇得跑出來了。”
看著少年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趙伍長笑罵道:
“滾吧滾吧,一副沒出息的樣子。”
一聽說自己能走了,緊張的要死的少年終于長出了一口氣。可他剛邁出去四五步,卻聽得身后男子猛地大聲叫道:
“站住!”
白小易機靈靈的打了個冷戰,身體有些僵硬的轉了過來。卻看到衣衫不整的門衛大人搖動著蒲扇,很是隨意的吩咐道:
“聽說你那酒鋪子里面賣的什么酸梅湯挺好喝的,趕明兒個給我們送一桶過來,這大熱天的,哥幾個實在是受不了了。”
還以為自己穿幫了的少年連忙點頭稱是,隨后頭也不回的朝著報恩寺的方向溜了回去。他剛離開城門不久,大隊的錦衣衛呼嘯的沖到城門口,在一陣毆打和喧鬧聲中,應天府的幾個城門,被牢牢地封鎖了起來。
遙望著遠處徐徐關閉的城門,白小易終于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渾身脫力的靠坐在了路邊的一株柳樹下。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腦子里一陣嗡嗡的亂響。短短半個時辰里,這個沒什么本事的市井少年,竟然在鬼門關前徘徊了好幾個來回。這種緊張刺激的經歷,是他長了這么大都沒有體會過的。
好不容易恢復些神智的少年警惕的四下環顧了一圈,確定周圍沒有人關注自己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把手輕輕探入懷中,摸了摸那個質感細膩的木頭匣子。他輕輕晃了晃,從手上傳來的觸感判斷,木匣里似乎裝著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少年隨即猜想到:
“難不成是顆夜明珠?好像還不老小的樣子,這么個東西可怎么出手呢……這東西肯定是見不得光的,一旦在應天府里拿出來,那鐵定就是一個死字。可如果帶去別的地方賣掉,或者干脆帶著胖哥胖嫂他們一起搬家呢……”
胡亂的思索了一陣,實在想不出結果的少年索性也就不去想了。他站起身拍拍屁股,朝著兩里外的報恩寺跑了回去,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等回了家再說吧。起碼也要打開盒子看看,里面到底裝了個什么東西才是。
一路狂奔回了報恩寺,無賴少年先沖到了井邊,用那一大口甘甜清爽的山泉壓制住了渾身的燥熱和那副撲通亂跳的心肝兒。坐在屋檐下的臺階上發了會兒呆,白小易猛地被院墻外一串急促的馬蹄聲嚇得蹦了起來。
他哧溜一下竄到門邊,扒著門縫朝外面望去。只見一匹來自驛站的快馬正風風火火的朝著應天城的方向跑了過去,白白嚇出一身冷汗的少年咣當一下關上了厚重的寺門。他轉過身,背靠著結實的木門,眼睛警惕的掃視著這個百丈方圓的破敗院子。
就這么屏氣凝神的僵持了半柱香的時間,白小易這才松弛下了即將崩斷的神經。可是他依舊不是很放心,無賴少年匆忙跑向平時用來住人的正殿里,里里外外折騰了半天后,才把那個精巧的木匣子藏到了佛像下面的暗格里。
安頓好了東西,依舊感覺不怎么保險的白小易翻騰出了大捆大捆的麻線和鈴鐺,在正殿的四周里三層外三層的布置了十來道預警的機關,這才四仰八叉的躺在了供桌前的草席上,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氣。少年抬眼直勾勾的望向頭頂上方那尊垂目低眉的佛像,一顆心終于安穩了下來。
看著外面日落西沉的天色,折騰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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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的白小易終于抵不住連綿襲來的倦意,昏昏沉沉的閉上了眼睛。恍惚間,他再次回到了古御街上,凄厲的戰馬嘶鳴聲和周圍百姓驚恐的叫喊聲不停的在耳邊回蕩。在他眼前,兩個看不清樣貌的人正在搏命廝殺,大片大片的鮮血隨著一**的氣浪朝他迎面潑來。突然間,他感覺自己的腳脖子被什么人一把抓住了,有點不知身在何處的少年低頭望去,只見一個被砸的血淋淋的尸體,正死死地攥住他的腳踝,那已經塌陷了半邊的臉上發出了宛如九幽地府中傳來的呻吟聲:
“交出來……把東西交出來……”
媽呀一聲,少年翻身坐起,卻發現,自己原來只是做了個噩夢。皎潔的月光透過門窗上的縫隙照射進來,依稀的照出了這間大殿的輪廓。他揉了揉眼睛,好不容易才適應了夜晚的黑暗,卻總是覺得,房間里有什么東西怪怪的。
費力的辨識了許久,他發覺在不遠處的廊柱下,似乎站著一個人。少年那副好不容易才回復平穩的心肝,再次不受控制的跳動了起來。他強撐著膽子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