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公子一聽蘇陽要猜測,便看向蘇陽,微微伸手,示意蘇陽猜來。
“我嘗此酒醇厚,想來是用了上好的黃酒,這等黃酒在金陵城并不稀奇,不必一一細提,若說這酒中之物,應該是乳燕,長蛇,烏龜……”
蘇陽口齒清晰,一一列舉,在場的眾位秀才聽聞此言,自然有了尋究解密的心,位于季公子聽到蘇陽猜測,面色已經開始不好。
“若要釀酒,需要三春時節北來紫燕,在梁下產卵之時小心守候,看著梁下燕子剛剛破殼,在燕子飛出覓食之時,將穴口用黃泥封閉,如此等待三天,取下燕巢,看到燕子頭朝外者取一邊,燕子頭朝內者取一邊,而后用粗壯毒蛇,拔去毒牙,將頭朝外者喂入其中,取大烏龜,將頭朝內者喂入其中,取黃酒一壇,將龜蛇皆放入其中,四下緊閉,埋在人流洶涌的十字路口,如此七七四十九日方才能取回,可對?”
蘇陽一字一句,將季書生的秘法全部拆解。
季書生聞聽此言,簡直如同將秘法再行復述,不由面色煞白,渾身發顫。
蘇陽搖頭而笑,他能夠將此步驟全部說出,非是舌識感覺,而是因為此等藥酒,蘇陽知道,就在玄真觀獲得的《陰陽秘典》之中便有記載,服用此酒,確實是強身健體,舒筋活血,養元固本的上好藥酒,但是其中有一秘咒,在埋在十字街頭之時必須念咒,如此調用地氣,方有神效。
“你這個人……你這全是壞了我家財路。”
季公子指著蘇陽,顫手說道。
“何為財路?”
蘇陽看著季公子,問道:“是不辭辛苦的勤路?是起早貪黑的苦路?是防盜防火的謹路?還是全家齊心和路?或者是公平買賣的忠厚路?存心存德的善心路?”
季公子聽蘇陽如此說,存心爭辯,卻也一時無言。
“我在你身上不曾看到富路,倒是看到了窮路。”
蘇陽說道:“貪花戀酒瓶,不惜錢財手頭松,想要攀高結友朋,不識人心邪正,季公子,你在這窮路上已經越走越遠嘍。”
此話蘇陽說來,旨在提點,適才季公子賣弄藥酒,炫耀藥方之時,左右書生,有幾個已經起了不良心思,此時蘇陽將藥方戳破,又隱去了重要關隘,無形中已經為季公子免去了一場劫難,也算是酬謝適才季公子為蘇陽端酒的情誼。
季公子聽蘇陽如此句句戳在心里,聲聲錘在心中,回想過往面紅耳赤,對著蘇陽恭敬行禮,說道:“多謝先生提點,回想起以往心思浮動,每天在家中只想要憋出一兩詩句以做邪游長臉,大違讀書本意,實在慚愧。”
蘇陽呵呵而笑。
“什么邪游,這是雅游。”
季公子旁邊有一書生扶著季公子,說道:“他來到秦淮河,不和我們一樣,都是出來雅游的,你可莫要被他三言兩語所騙。”
季公子抬頭,看著蘇陽也坐在花船上面,方才醒悟,眼前蘇陽泛舟秦淮,也是來雅游的。
“呵呵……”
蘇陽笑笑,說道:“我來此地是為接人,芊芊姑娘貞其身心,可惜難覓佳侶,共跨秦樓,看上了無足道的碌碌蠢材,辜負了芊芊姑娘一片苦心,明珠美玉投于暗室,萬種恩情化為血水,可悲可嘆,便是閻羅王也為之動容,今日我來接芊芊姑娘生魂而去,陰曹地府自有造化。”
眾書生忽然聽蘇陽說出如此之言,皆震驚而注目,但見眼前煙霞爛漫,水花瀲滟,船中之人早已消匿無蹤,唯有他們在船中茫然四顧,不知遇到了哪路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