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啾感覺自己好像做了個美夢。
人在臨死前能看到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事物。
所以他才會看見秦淮渝嗎?
只是下一秒,貼著胸腔的掌心感受到振動的頻率。
那是心跳的聲音。
只一瞬間,卿啾從走馬燈的恍惚狀態中回神。
“秦淮渝?”
他出聲,嗓音中帶著一絲不敢置信。
而回應他的。
是落在耳畔,很輕的一個音節。
“嗯。”
……
卿啾仍舊很困,卻已經不太希望就這樣渾渾噩噩的睡著。
他不能一睡不醒。
在夢以外,還有秦淮渝在等他。
他不能讓秦淮渝難過。
不能。
這個念頭來得如此之深,仿佛已經刻入骨髓。
以至于冷靜下來后,卿啾站在原地,陷入長久的茫然。
為什么他會想保護秦淮渝?
秦淮渝看起來…
明明并不是需要被保護、需要被照顧的存在。
雖然這么說有些自戀。
可冥冥之中,一直有一道聲音在告訴他。
——秦淮渝需要他。
更準確些來講。
秦淮渝,似乎是因為他所誕生的。
……
世界顛倒,重啟;又顛倒,又重啟。
卿啾站在透明的走廊上。
往左看,無數大小不一的屏幕播放著他的每一次出生。
往右看,無數大小不一的屏幕播放著他的每一次死亡。
他究竟是誰?
他現在在哪?
卿啾站在由迷霧和虛無構成的空白中,拼命地向前奔跑。
冥冥之中他聽見一道聲音。
“卿啾。”
“快點醒過來。”
有人喚著他,一遍又一遍。
是秦淮渝嗎?
這樣想著,卿啾奔跑的速度越發賣力。
四周的迷霧逐漸散了。
隱約間,卿啾看見微弱的光亮。
是出口嗎?
顧不得思考,卿啾一躍而下。
……
“哇!”
嬰兒的啼哭聲,于凌晨的卿家院內回響。
“恭喜!”
醫生興高采烈。
“七斤六兩,是個男孩!”
室內暖意融融。
卿啾蜷縮在襁褓之中,感覺有無數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欣喜,慶幸,喜愛。
無數正面情緒,全部毫無保留的傾注在他身上。
就好像……
他的降生,是件值得開心的事。
小孩的身體困得很快。
卿啾含著指尖,聽著周圍人的夸贊聲,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那些人小心翼翼。
看他時就連聲音都不敢說得大聲,見他睡著便安靜地離開。
天空明月亮得異常。
仿佛他的出生,是上天的欽定。
……
卿啾再睜眼是第二天的下午。
他躺在嬰兒床上。
欄桿是金絲檀木,頭頂裝著的玩具是名貴寶石。
他生來就擁有一切寵愛。
就連保姆將他抱進懷里喂奶時,看他的眼神都是笑的。
卿啾懵懵懂懂。
一邊覺得割裂,一邊又覺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