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誠說著說著,忽然就笑了起來,朗聲陣陣,用兩手拍著膝蓋。
“爹爹為何發笑”董漱玉忙問。
不僅董漱玉覺得奇怪,祝修遠和董淑貞兩人也是摸不著頭腦。
“呵呵呵”董誠逐漸止住笑聲,“因縣衙毀于一旦,衙中卷宗與文案等,沒能留下一卷。而外調的卷宗文案總歸是少數,也不盡全面不過,調集而來的卷宗文案之中,正好就有江寧織造局的卷宗”
“岳父大人方才發笑,莫非是因為那江寧織造局的卷宗有問題”祝修遠猜測。
“不錯”
董誠點頭,臉色嚴肅起來
“從僅有的卷宗文案來看,江寧織造局十分正常,沒有一點問題。不過我們有算盤,還有賢婿教授給胥吏們的特殊法門我們很快就發現,江寧織造局不僅有問題,而且還是天大的問題”
“卻不知是什么問題”祝修遠頓時來了興趣。
這可真是瞌睡遇到枕頭呀
“江寧織造局大使,主管潤州府,及周邊各州縣的織造事宜,油水頗豐,本是一個肥缺。所以,這江寧織造局的大使貪腐了,貪墨了這個數。”
董誠沒有言明,只用手比了個“一”的手勢。
“一百萬兩”祝修遠往大了猜測。
“錯,還得往上”董誠嚴肅著一張臉。
“嘶”祝修遠吸了口冷氣。
“嘶”董漱玉也吸了口氣。
而董淑貞則面露驚容,拍著胸脯驚道“好多啊,都可以買下好幾座宅院了”
買下好幾座宅院
眾人瞥了眼董淑貞,然后將她略過,懶得理她。
“嗯,不過這是七八年以來的累積總額。”
董誠點頭,臉上驚容未消
“我陳國,位處江南一帶,魚米之鄉,本是天下最為富裕之地。另外江南西道、江南東道,還有嶺南道等,自然也不差,隨便拎出其中一道,都能抵得過整個梁國。加之我陳國不禁商賈之事,與番邦外族多有交易正是基于此,我陳國每年的財賦,可以達到驚人的兩千多萬兩,若遇豐年,三千多萬兩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小小的江寧織造局,呵短短數年,竟從中貪墨了朝廷一年財賦的一半”
董誠搖了搖頭,面色有些難看。
想他董誠,做官歷來都是勤勤懇懇,從不貪墨公家一文,似江寧織造局大使這種貪官,他打心眼兒里感到厭惡
“這等貪腐之輩,趴在我大陳身上搜刮民脂民膏,最為可惡爹爹,何時能將之繩之於法”董漱玉秀眉微蹙。
她那長年都是冷冷清清的臉蛋,此時卻是怒容難掩。
祝修遠見此,頓知董漱玉已是怒極了。
因為她極少表露出激烈的情緒,雖是怒極,但在別人看來,也只是稍稍氣憤而已。
董漱玉經商已久,出去見過大世面,并不是董淑貞那種對錢財沒有具體概念的人。
一千萬兩呀
拿來扶危濟困的話,該能幫助多少人
董漱玉身為董家長女,把董誠身上的優點學了個十成十。董誠雖然偶爾陰險,但為人還算正直,是個懂得與如何與黑暗勢力周旋的“能官”,而非一般意義上的“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