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閣。
夜半。
長老們看著地上那顆頭顱,嘴角均抽搐了一下。
一旁,張花鹿陰沉著臉。
他剛才返回張府后,直接向靈閣而來,來到靈閣入口,不待他詢問,大門便打開,將他帶上四樓。
四樓正是葛老閉關所在。
畢竟,這個府上他能確定對自己毫無敵意的,除了姜璇青竹外,便是他旁邊那個面目慈祥的老者了。
事實他猜想得沒錯,葛老一見他提著顆頭顱,便什么都明白了,遂連夜邀請除三長老外的其他長老來到靈閣。
“諸位長老可認得此人?”葛老盤坐在地上,表情悲憫。
然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靜。
窗外的寒鴉,聒噪地叫了幾聲。
半晌,大長老嘆了一聲,指著地上那顆頭顱道:“此人是老三的外甥,上個月才被調任為武坊護衛隊長。”
張花鹿臉上閃過一道殺意。
沒想到幾個月過去了,三長老竟還沒放棄對自己下手!
葛老嘆息一聲,臉上露出悲色,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諸位長老,此事雖是你們家事,但也莫怪老朽多嘴。這孩子,總歸是老朽故友之子,老朽斷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送了性命。”
大長老苦笑了一下,自然聽出了葛老語氣中的警告意味。
葛老輩分比在場眾人都大,況且又對張家有過大恩,縱使是大長老亦不敢怠慢,當即拱手道:“老三那邊,張家會處理好的。”
葛老擺擺手,閉上眼不再說話。
大長老轉過身,面色誠懇,問道:“小子,你傷哪兒了嗎?”
張花鹿冷哼一聲。
三人對視一眼,均是苦笑。
他們也看得出來,張花鹿對張家并沒有多少感情,畢竟是張家在他沉淪的時候先對不住他。
所以,為了討好這個小天才,他們之前已經順利讓張花鹿奪得了大考頭名,雙方也算是達成和解,往日恩怨一筆勾銷。本來是皆大歡喜的一件事情,可如今,被三長老這么一搞,張家又將處在一個尷尬的境地。
雖然有姜璇從中斡旋,張花鹿斷不至于一怒之下和張家恩斷義絕,但心不在這,留下人又有何用?
想到這里,大長老早已將三長老祖宗八輩都罵了一遍,渾不顧那些也是自己的先祖。
“沒傷到就好。”大長老自問自答了句,“放心吧,老夫敢保證,以后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
說話間,四長老上前撿起那顆頭顱,三人又向葛老行了一禮,便魚貫離去。
人走后,張花鹿嘆道:“葛老,謝謝你為我出頭。”
葛老卻上下打量著張花鹿,笑道:“這些天,你變化很大,相信你爹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
張花鹿沉默片刻,終于問出了心中那個疑問:“您認識我爹?”
葛老臉上浮現緬懷之色,淡淡道:“何止認識。你爹當年救老朽一命,老朽后來也應他遺愿,受你張家供奉二十年。這一眨眼,就快期滿啰!”
“什么?!”張花鹿不由咋舌。
葛老當年不是被張家上一代家主所救嗎?
難道……姜璇的亡夫,就是張家上一代家主?
“我爹……是怎么死的?”張花鹿好奇地問道。
他只知道,姜璇亡夫叫張樂人,其余信息可一概不知。
如今看來,這張樂人似乎還隱藏著許多秘密,光是他死后,張家十多年不立家主,便可見其中蹊蹺。
“這個問題,你該去問姜夫人,老朽可不能越殂代皰。”葛老打了個哈哈。
張花鹿神色變幻不定,心下疑竇愈多。
“對了小子,我看你精神力不錯,難道你也是煉丹師?”葛老突然問道。
“我只煉過一種丹藥。”張花鹿下意識回答道。
不知怎的,他在這個面目慈祥的老者前,很輕易就放下了防備。
“那也挺好。”葛老笑呵呵地道,神態大見親近之意。
接著,氣氛詭異地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