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胡嬸打了個招呼,賀禮和胡狗帶上家伙事兒出門,賀魚這條小尾巴自然是要去的。今天打算多釣些,又要曬麥子,蚯蚓就沒再院子里挖,賀禮和胡狗一起去外間田里挖的,挖了滿滿一盆,才去河邊擺開家伙事兒,開始釣魚。
今天上魚沒有昨天快,但釣的時間長,兩個在河邊釣了兩個時辰,足足釣了兩大桶魚,賀禮昨天釣的還沒吃完,還在家里養著,今天釣的自然不用留,全部可以拿去賣掉。
把賀魚送回家,胡狗找了根扁擔過來挑著,兩人從食肆一路問過去,賀禮發揮自己所有的口才,一家一戶的問著過去,走走停停好幾個時辰,才把所有的魚賣完,所得不過三貫余錢并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賺的是個辛苦錢。但就這樣,胡狗竟已經覺得滿足,喜滋滋的道:“阿禮,我們明日再去釣。”
自穿越以來第一次摸到錢,賀禮也很開心,眼里神采奕奕,不過,腦子里的理智并沒有丟:“阿狗哥,不行了,明日再來賣,只怕也沒人買了,大戶人家又不像我們窮,有肉吃就行,人今天吃了一頓魚,明天可不會繼續吃了,再釣來也賣不掉的,只能自家吃。”
“啊?這樣啊,那……那就這般了?可惜阿禮你的好法子。”
胡狗滿臉的可惜。
賀禮倒是不介意,反正這就是一錘子買賣。畢竟小地方,市場有限,做之前他就有心理準備了。
拉著胡狗回家,胡嬸已經煮好了飯食,回家一碗粥灌下去,感覺才活過來了,拿出賣魚所得的全部錢財與以物易物換來的物品,要分給胡狗一半,胡狗并胡嬸說什么也不同意,胡狗說:“阿禮,釣魚的法子是你想出來的,我不過是幫著搭把手,本不該分的。”
賀禮自是不同意,堅持:“如果沒有阿狗哥你挑著走一天,單靠我是挑不動的,怎會沒有功勞呢?照我說,功勞最大才是。”
“不,不行,沒有這等道理,不符合道理。”
胡狗嘴拙,翻來覆去只會說不符合道理,做人做事當講道理,兩人推讓了半天,最終,在賀禮堅持下,胡狗分走了三分之一,再多他說什么也不要,只說不合道理,不當拿。
這等人品,倒與原身記憶中一般,淳樸敦厚。賀禮暗暗點頭,更下了讓他陪著去滎陽城的決心。
須知一個人的人品如何,只靠言語是辨不分明的,唯有金錢利益方能見本真。三貫錢財對大戶人家來說不多,但對窮苦人家的胡狗卻是大數字了,他辛辛苦苦去做幾個月的泥水匠活計,所得也不過區區數貫錢財,今天一天便得了這許多,他不想要是不可能的,但是,他能堅持本心不動搖,只拿應得的,不貪多,人品可謂經得起考驗。
二月間的太陽,熱力并不算夠,只曬一天的麥子是不夠的,最少也要繼續曬個三五天,左右在收冬麥之前,都沒什么活計,韋城縣里的情況,本就有些凋零,胡狗很難尋到泥水匠的活計做,空閑時間極多。
在麥子曬好之前,賀禮還暫時不能出發,再者,他還需要做些準備,便趁著曬麥子的功夫,買了兩刀紙回來備著,看麥子的時候,拿著根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打底稿,等成稿了,才又謄抄到紙上去。
一切弄好,麥子也曬得差不多了,賀家以前有小石磨的,就是推磨的驢被賣了,現下要磨面,只能靠人力。
胡狗母子都是勤快人,知道賀禮力氣小,推磨的時候,胡狗主動過來幫忙,胡嬸不讓多磨,只磨了兩筐,得了一小口袋白面,足夠賀禮兄妹吃好久。
賀禮把家里的雜活兒做完,把賀魚托付給胡嬸,帶上準備的東西,叫上胡狗,兩人一起往滎陽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