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娘說的動情,賀禮聽得感動,默默看干娘一眼,問胡狗:“阿狗哥呢?你也是這個意思?”
胡狗憨厚的笑笑,道:“我聽阿娘的,我要奉養阿娘的,自是她老人家在哪里,我便在哪里。阿禮,這里不止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鮮味齋不止是我的,也是你的,你有大事要忙且去就是,你阿狗哥沒本事,但給你守好家卻是可以的。”
這母子倆兒真是!
賀禮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拍拍賀魚,拉著她一起認認真真、端端正正的給干娘行大禮,干娘驚呼一聲,伸手就去拉兩人,還叫上胡狗一起,母子倆兒一起把賀禮兄妹倆兒拉起來,一邊擦眼睛一邊道:“阿禮你這是做甚?”
賀禮道:“干娘,當年我家中慘遭橫禍,父母親長皆死于盜賊之手,如無干娘和阿狗哥好心照看,我與妹妹只怕早就餓死了,干娘和阿狗哥對我們兄妹的恩情,我一直記在心中。現在,我們雖是兩姓,然卻與一家人無異,我希望干娘能安享晚年,阿狗哥能生活安穩,離狐那邊你二位不過去也行,那里較之滎陽荒僻,營生肯定不好做,留在滎陽確實比去離狐好。”
阿狗連連點頭,道:“我們在這里置下了這么多東西,去了就浪費了。”
賀禮被他逗笑,點頭道:“確實如此,那干娘和阿狗哥就留在滎陽,有什么事可以去找鄭十或是城里的江家,我也會讓陶三經常往來離狐與滎陽,屆時告訴他也行。再有,趁著現在生活安穩了,干娘快給阿狗哥娶個媳婦,生個胖孫子,希望等我下次回來滎陽的時候,能有好消息。”
胡狗直接被這一句話說得臉膛紫紅,純情得叫人好笑。雖然要分別,但是,大家生活都較之過去有奔頭,雖有些傷感,卻更多是高興,唯有賀魚看看哥哥,又看看干娘,嘴巴一扁,哭了起來:“干娘不去嗎?那魚兒豈不是看不到干娘了?”
這一哭,把三個大人哭了個手忙腳亂,又是一陣哄,最后還是賀禮問她,可以讓她選,跟哥哥去還是留下和干娘一起,賀魚想也沒想就選哥哥,選得賀禮心頭一陣愧疚與柔軟,顧小娘子說的是對的。
家事議定,賀禮便開始安排旁地事,手抄報自然是要接著做的,但計劃有變,他被李密一竿子給支到離狐去了,只能勞駕陶三辛苦些,騎馬在兩地往返,滎陽這里的,則依照先前的安排繼續就是。
賀禮去拜訪了鄭氏兄弟一趟,勞煩他們平時看顧著些,有什么事幫忙傳個消息,又去拜訪了江家和胖掌柜,請胖掌柜做中人,買了一對姐弟仆役,姐姐阿水十四,弟弟阿田剛剛十一,姐姐負責照顧賀魚,弟弟則充作賀禮的書童,如此人手才算安排齊全。
婉拒了干娘盤賬分錢的提議,讓干娘留著先給胡狗娶親,一切安排好,賀禮帶著陶三、陶五并新買的仆役,賀禮選擇走水路,省了陸路的顛簸。
離狐縣,時屬東郡,城在濮水北,位于山東西南部,乃是魯蘇豫皖四地交界之處,因山高林密,又臨濮水,居民多擅漁獵,民風比較彪悍。
水路較之陸路快,不過兩天功夫便到離狐,到離狐縣碼頭下船,陶三、陶五挑著行禮,賀禮牽著賀魚,阿水、阿田姐弟跟在后頭,一行人往縣衙去。這時候的衙門,一般前衙后府,為官者在前頭辦公,后頭居住安排家眷。
到得縣衙,陶三拿著文書上前,立即有一粗豪的漢子跟著陶三出來,向賀禮行禮:“下官離狐縣尉曹滿見過令長,令長一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