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禮點點頭,道:“今天天時已晚,明天等我見過曹滿,我們就去街上買東西,買了直接過去。”
陶氏兄弟又是感激又是情怯,一時間表情復雜,但還知道一起向賀禮行禮致謝,賀禮擺擺手,把他們趕出去,恰好阿水燒好了熱水,賀禮去洗個熱水澡。
一宿無話,第二日一早起來,賀禮在前衙會見曹滿,曹滿一起帶來的還有縣令的大印,往年的文書一類的,賀禮只接了大印,其他先推到一邊,道:“不著急,衙門里如今只你我二人,丞、功曹、主薄一概無有,衙役也只有老朱祖孫兩個,如何理事?本官來時,密公允了我便宜行事之權,且先把人招齊了再說,本地可有讀書的人家?”
曹滿道:“本地大戶家里皆有讀書之人,只是,所讀有限,不知是否符合令長選拔之標準?”
都是大戶?
賀禮點點頭,讀書是件很奢侈的事情,若非大戶也讀不起書,道:“德行如何?”
曹滿又道:“讀書之人,頗有些操行,但與大德大行自是不敢相比。”
“既如此,那便發個布告吧,凡本縣讀書之人,無有失德之行的讀書人皆可來考,本縣擇優取士,錄為功曹、主薄,擇人是用。”
曹滿一怔:“還需考試?”
賀禮看他一眼,反問:“不考試如何知曉是否勝任?”
曹滿啞然,看賀禮一眼,斟酌了一下詞句,道:“令長初來地方,于本地民情不熟,而本地大戶生于斯,長于斯,何不倚重利用一二?”
賀禮不說話了,只靜靜地看了曹滿片刻,問他:“曹縣尉先前執掌縣政便是如此?”
曹滿坦然頷首:“不敢瞞令長,卑職乃本地之人,我曹氏在本縣人口眾多,家族興旺,然即便如此,議事之時,還需倚重旁姓。”
賀禮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多謝曹縣尉指點。且先把布告發出去再說罷,本縣今日還有事,就不送曹縣尉了。”
“喏,不敢讓令長送,卑職告辭。”
送走曹滿,賀禮讓阿田去叫來老朱祖孫,當即揮毫潑墨,寫了招人的布告,叫老朱祖孫貼出去,又讓兩人背熟,在城里敲鑼布告。
昨日說好了要跟陶氏兄弟去他們家,賀禮處理完事務,便帶著兩人去城里的店鋪買東西。離狐這地方與韋城縣差不多,食肆、酒肆、雜貨店雖然都有,但都只一家,全是獨家經營。離狐人善漁獵,漁獲、獵獲自然便宜,其他的東西自然就貴些,賀禮帶著陶氏兄弟在城里轉了一圈,買了些日常用的東西。
賀禮過來的時候,用的是大車,整整一車,除了筆墨紙硯,就是全是布帛,滎陽當地善蠶桑,絹帛又是硬通貨,在滎陽用銅錢換絹帛,較之別處劃算。賀禮怕離狐不方便,帶了不少。
從帶來的布帛里取一些給本家,再整些米面,這些東西拿回去,已足夠有面子,整治好,賀禮特意穿了身好衣服,綢緞的,出發前干娘才給趕制出來的,牽上賀魚,騎上馬,往陶氏所在的村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