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逗了幾句悶子,便不再多言,而事實也如兩人所說,李密軍與洛陽城里的守軍就這么相持不下,整整一個多月。
三月,隋帝楊廣被宇文化及率眾縊弒,宇文化及于江都擁立秦王楊浩為帝,宇文化及自為大丞相,其弟智及為左仆射,率兵十余萬眾,西歸關中,駐軍彭城。
消息傳到東都,留守的大臣眾議,以越王楊侗為元德太子之子,與皇室血緣最近為由,擁立越王為帝,年號皇帝,史稱皇泰主,大赦天下,只李密卻麻爪了。
“噹噹噹”——
是魏公府里召集議事的鐘聲,賀禮這個郡守本來不需要去的,但李密派了人來,請他列席。待賀禮趕過去,就見正廳里已經坐滿了人,文武皆在列。賀禮行了一禮,在侍者引領下到自己位子坐下,聽著眾人議事——
宇文化及陳兵彭城,劍指洛陽,洛陽城里又有王世充與守城的隋軍,瓦崗可謂背腹受敵,一個不好就要擔心被人兩面夾擊。
然眾人議了半天,也沒議出個所以然來。有些事大家心中皆清楚,但是,卻不能說破,需待時機。賀禮悄悄打量了李密兩眼,知道李密也心動了,心下一嘆。
李密見賀禮一直不說話,問他:“德規可有良策?”
賀禮拱手應道:“勞主公動問,臣于行軍打仗實無經驗,有句書生之言,臣姑妄言之,肯定主公姑妄聽之,看是否可行。”
李密點點頭,道:“德規盡可直言,吾不會怪罪。”
“喏。”
賀禮道:“臣以為,宇文化及此人庸碌驕奢,麾下之兵皆是關中士卒,從江都一路過來,定然人困馬乏,宇文化及可非體恤士卒之人,如此情狀之下,士卒定然怨聲載道,軍心不穩。是故,我軍之大敵者,洛陽城內王世充是也。臣建議主公遣使往夏王處,聯合夏王,共抗宇文化及。”
李密點點頭,不置可否,只繼續問道:“那王世充呢?先前我軍趁王世充渡河時出擊,殺他兵將無數,若我軍出擊宇文化及部,王世充豈會坐視不理?”
賀禮道:“所以,面對洛陽一面,臣請主公筑防御工事,挖深溝,轉攻勢為守勢,先滅宇文化及,再說洛陽之事。”
賀禮話剛落,房彥藻便迫不及待的跳出來,嘲諷道:“臣反對,賀德規真真是一派書生之言,此法并不可行,竇建德如何能答應與主公結盟共抗宇文化及?坐收漁利對竇建德來說,豈不更加兩便?”
賀禮默默翻眼睛看房彥藻一眼,道:“房左史這是以己度人,豈不知對夏王來說,輔車相依,唇亡齒寒?”
“大膽,賀德規你敢對上峰無禮?”
房彥藻呵斥賀禮。
賀禮淡然以待,唇角微露笑容:“我之上峰乃是主公,你房左史是何人?再有,你說我可以,我還擊便是犯上,世間道理難道都被房左史占了不成,只許你家的是道理,旁人的便是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