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規真要走?”
鄭十六有些不舍。賀禮點點頭,道:“是啊,若不是想著與你們道別一番,今天一早我就走了,今日聚后,我明日就走。”
鄭十開口問了一句:“到長安去?”
賀禮點頭:“對,到長安去。”
鄭十端起茶碗,道:“若是旁人,我或會置喙幾句,然若是德規你,行事必是有章法的,無需旁人多操心,我謹以茶代酒,遙祝德規前程似錦,馬到功成。”
賀禮端起自己的茶杯,與鄭氏兄弟互敬了一下,君子之交淡如水,他與鄭氏兄弟之間,無需說太多,彼此的志向與追求從來都不相同,他們只是比較能互相理解,如此便足矣。
鄭老太公聽說賀禮要離開滎陽了,也叫人帶他過去與他見了見,在賀禮向他行禮叩謝的時候,道:“當日初見大郎,老夫便知大郎非常人,滎陽這等小地方,是留不住大郎的,今日果然如此,望大郎此去,能盡施所長,得償所愿。”
賀禮致謝道:“多謝太公寄語,晚輩此去,不知何日方能再晤太公面,太公多多保重身體,希望來日再會時,太公能越活越年輕,越來越精神。”
鄭太公這樣的人,也被他說得仰首大笑,道:“大郎就是會說話,聽得人心里舒坦,若吾家子孫能有你這般機靈就好了。”
賀禮微笑:“只怕鄭氏子孫如我這般,太公又要咒罵晚輩帶壞貴府的好孩子了。”
鄭太公又是一陣大笑,笑完了,點頭認可:“很有可能。”
賀禮做了個“看吧”的表情,在場之人皆笑了。
這個年代,除了兵荒馬亂,交通也是大大的不便,一旦分開的距離遠了,再次相見就是一個困難的事情。許是因為如此,也許是鄭氏之人真的挺喜歡賀禮的,鄭太公命人開宴,款待賀禮一頓,為他踐行。
女眷那邊也開了一席,賀魚交由顧小娘子帶著,與女眷們坐在一起用膳。賀魚唯有與顧小娘子及阿圓姑娘一起的時候,會活潑話多些,旁地人在場的時候,她就是一個文靜的小姑娘,話不多,但挺有禮貌,說話口齒清晰卻不愛開口。
在鄭氏吃完飯,賀禮有節制的喝了三杯小酒,皆是致謝的敬酒,喝完了,出來接妹妹,卻見顧小娘子牽著賀魚的小手,遠遠地站著,不是低頭與賀魚說幾句。
“顧娘子有禮。”
賀禮在距離顧小娘子三米遠的地方站定,抱拳行禮。顧小娘子還了他一禮:“賀郎有禮。賀郎明日就要離開滎陽了?”
“對。”
賀禮道:“往日舍妹與我多謝顧娘子指點和關照,顧娘子交給賀某的,教給舍妹的,我兄妹定會銘記在心,永志不忘顧娘子的大恩大德。
顧小娘子淡然掃他一眼,道:“我幫你又非是為了你之感謝?賀郎何須如此。”
這位顧小娘子詞鋒犀利起來,依舊是這么的不饒人。
賀禮苦笑一下,不再說什么,只自己默默記在心里。顧小娘子問:“聽說賀郎欲去長安投李唐?”
賀禮搖搖頭,道:“不是投李唐,是去長安生活,繁華之地,人口眾多,我要過活也好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