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才心平氣和的看著陳琳道:“我以后會干什么,誰也說不準。但我可以跟你保證,我不會傷害太子。我會不會效仿周懷正,完全取決于劉娥。
一旦劉娥權傾朝野,挾天子以令諸侯,那我到時候就不得不這么做。
不僅我要做,你還得幫我。
你我誰也不愿意看到,太子成為一個傀儡。”
寇季這話,說到了陳琳心坎里。
說到底,不論是陳琳還是寇季,其根本目的,都是為了幫助趙禎。
但陳琳對寇季有氣,同時對寇季能招來瘟疫充滿了提防,所以對寇季,自然沒什么好臉色。
“哼!”
“周懷正曝出了宮中的辛密,你覺得皇后還能穩穩的在后位上坐下去嗎?”
陳琳不屑的質疑著。
隨后又打量著寇季,補充道:“咱家怎么看,都覺得你是在為自己賊心不死找后路。”
寇季瞥著陳琳,晃了晃腦袋,幽幽的道:“你也太小看皇后了……”
陳琳一愣,追問道:“咱家怎么小看皇后了?”
寇季指著城外忙碌的禁軍將士們,道:“今日這種場面,無疑是一場兵諫,在這種情況下,周懷正還曝出了皇后非太子生母。饒是如此,官家都沒有廢除皇后的后位。如今官家駕崩了,皇后占著大母的名分,又有官家賜下的攝政之權,誰又能把她從后位上驅逐下去?”
陳琳指著城外,咬牙道:“明日,皇后非太子生母這件事,必將傳揚出去。到時候朝野上下,勢必會找皇后要一個說法,逼她說出當年借腹生子的真相。
到那個時候,她還有什么臉面在后位上坐下去?”
寇季譏笑道:“她為何坐不下去?官家一力承擔了借腹生子的事情,她完全可以順勢推干凈,說是官家給她下了封口令。
官家不讓她說,她能如何?
如今官家已經駕崩了,她要是非這么說,誰還能追著官家去對質不成。”
頓了頓,寇季又道:“就算她認下了此事,那又如何?她終究是官家冊封的皇后,太子的大母。縱然太子生母可以走到臺前,依然威脅不了她的地位,太子見了她,依舊得稱呼她一聲大娘娘。
她要是賴在后位上不走,你有什么辦法把她趕下去?你又有什么資格把她趕下去?”
陳琳聽到這里,已經信了寇季的話,可他仍舊不死心的辯解道:“朝野上下的官員會彈劾她……會彈劾到她沒有臉面待下去……”
寇季臉上譏諷的笑容更濃了,“你比周懷正還幼稚……你當她手里攝政的權力是擺設?只要有攝政的權力在手,她可以隨時讓那些彈劾她的官員,離開朝堂。
她還可以借此,招攬一大批可以為她所用的官員。”
陳琳咬牙道:“不是還有你祖父嗎?你祖父也有攝政的權力!”
寇季沉吟了片刻,嘆氣道:“我祖父是有攝政的權力,可他這個攝政的權力,只能制衡皇后,卻不能罷黜皇后。
也就是說,只要皇后賴在后位上不走,誰也那她無可奈何。”
“哎……”
寇季又嘆了一口氣。
趙恒對劉娥,真是太優厚了。
優厚到,臨死的時候,還給皇后披了一層金身。
“他一點兒也不怕皇后君臨天下嗎?”
寇季心里嘟囔了一句。
陳琳臉色陰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沉吟了許久,盯著寇季道:“咱家差點被你騙了。你祖父拿皇后無可奈何。皇后同樣也拿你祖父無可奈何,因為他手里沒有罷黜你祖父的權力。
既然如此,你就不該生出作亂的心思。”
寇季盯著陳琳,像是看一個白癡一樣,道:“說你比周懷正幼稚,你還不服?我祖父多少了?六十了!皇后多少了,五十一!
我祖父已經癱了,劉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