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城頭上的廂軍卻沒有撤下去。
他們站在城頭上,盯著壕溝里的大火在燃燒。
大火燃燒了一天一夜。
壕溝里的尸體被燒成了灰燼,壕溝里的泥土被燒成了一塊塊的硬塊。
保州城上布滿的冰層,早就被大火焚燒的融化了個干凈。
等到滾燙的磚石在寒風中冷卻以后。
寇季領著全城的民夫、將士們,繼續在城墻上澆水,讓它們迅速的再凝結一層冰層。
然后等城墻上凝結了冰層以后,他也沒有停手,而是在繼續澆水,讓冰層一層一層的加厚。
遼皇耶律隆緒并沒有在這期間發動進攻。
并不是他不懂抓住這個機會,而是在他沒有弄清楚磷火彈該如何應對之前,他不想冒然出擊。
行軍打仗,并不是一味的蠻干。
能用極少的將士的性命換取勝利的時候,沒有人愿意用性命去堆一場戰爭出來。
……
寇季瘋狂的帶著人給保州城的城墻澆水。
直到保州城的城墻上,形成了足足有半尺厚的冰層的時候,他才罷手。
李昭亮覺得,寇季這個做法有些喪心病狂。
狄青對寇季這個做法,一點兒異議也沒有。
寇季才不在乎李昭亮的看法呢。
他只知道,狗命要緊,保住狗命才是關鍵。
只要能保住狗命,任何方法他都會用。
城門樓子上。
李昭亮望著半尺厚的冰層,感嘆道:“遼人對著如今的保州城,只能望而卻步……問題是,我們拿遼人也無可奈何。”
喪心病狂的寇季,連城門口都用巨石混合著冰水,給凍上了。
保州城徹底被冰封。
遼人想要攻打保州城,也無處下嘴。
問題是保州城里的兵馬想出擊,也沒辦法出去。
寇季用手帕捂著嘴,對李昭亮翻了個白眼,“曹帥的意思,是讓我們守住保州城,又沒有讓我們出擊。只要我們守住保州城就行。”
李昭亮晃了晃腦袋,低聲道:“仗……不是這么打的……”
李昭亮還惦記著,尋找機會,領兵出擊,給遼軍來一個出其不意的進攻,借此建立一些功業。
可寇季的舉動,徹底把他的想法扼殺在了搖籃里。
“嘔~”
寇季嘔了一口清水,用手帕擦了擦嘴角,不屑的道:“我管它怎么打……我只記得我的職責是守住保州城。”
李昭亮一臉嫌棄的道:“你的做法,讓戰場,變了個味道……”
打仗的目的是為了贏取勝利。
攻守之間,并不是一成不變的。
有時候,進攻也是一種防守。
寇季的做法,等于是放棄了進攻,一味的縮在烏龜殼里防守。
歷朝歷代的將領,很少有這么做的。
那些個將領們在防守的同時,總會尋找機會,主動出擊,為贏得戰爭的勝利,不斷的創造機會。
“嘔~”
寇季又干嘔了一聲,對李昭亮道:“你繼續在城墻上守著,我要下去緩緩。”
城墻上布滿了尸臭味、尸油味。
寇季在這里實在待不下去。
他還沒有習慣戰場上的味道,聞到了那些尸油味、尸臭味,總是忍不住犯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