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牽到了馬圈里,成了寇季私產。
人就地埋了。
保塞軍的將士們,一絲不茍的執行了寇季的命令。
此后來營地里要馬的,態度溫和的,寇季讓他們滾蛋了,態度差的,寇季讓人就地全埋了。
此后幾日,前來討馬的有幾十波人,他們不僅沒討到馬,反到給寇季貢獻了幾百匹馬。
曹瑋知道了寇季的做法以后,一個勁的搖晃腦袋,揚言稱,寇季這是在得罪人。
寇季卻不在意。
得罪了就得罪了,他們能咋樣?
還能沖進保塞軍的軍營里砍了他不成?
至于背后那些真正討馬的人想要為難寇季,那也得等到寇季回了汴京城以后再說。
但寇季要是回了汴京城,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
把討馬的事情丟給了保塞軍的將士們去處置,寇季也就再沒關注過此事。
他一門心思的陪著錢御醫為魚游診治。
錢御醫前前后后為魚游剜了四天肉,魚游身上化膿的傷勢,全部被錢御醫給處理了一遍。
挖出來的肉,足足有幾斤重,一個瘦瘦的漢子,被挖成了一個幾近骷髏的樣子。
在錢御醫幫魚游挖完了肉的當晚,魚游發了高燒,整個人燙的神志不清,眼神迷離的胡說八道。
寇季趕忙找來了錢御醫。
錢御醫當時只說了一句話。
“挖坑吧…”
挖坑干什么?
挖坑當然是為了埋人。
在錢御醫眼里,魚游早該死了。
在他動刀的第一天,魚游就是個死人了。
魚游之所以扛到現在沒死,純粹是上天的恩賜。
他抗過了挖肉的過程,卻抗不過挖肉以后出現的高燒。
錢御醫之所以讓寇季去挖坑,而不是準備棺材,那是因為,在保塞軍營地里,人要是死了,能有一口棺材,那是一種奢望。
寇季并沒有聽從錢御醫的話,去挖坑。
在他眼里,魚游只要沒斷氣,那就有生還的希望。
他逼著錢御醫給魚游開了一個退燒的方子,然后等魚游服藥以后,又想盡了辦法幫魚游降溫。
一折騰就是一夜。
等到天明的時候,魚游的體驗降下去了。
寇季伸出手探了探魚游鼻息,發現魚游還活著,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然后怕在魚游床前睡了。
魚游并沒有睡,雖然他眼中布滿了血絲,困的眼皮在打架,但他依然沒睡。
他只是盯著寇季熟睡的臉龐默默流淚。
在所有人都放棄了他以后,寇季還在為他的生命堅持著。
他很清楚,寇季最初要他的時候,是為了他一身本事。
可發現他成為了一個廢人以后,寇季并沒有拋棄他。
反而盡心竭力的照顧他。
寇季此時此刻的作為,并不是為了再圖謀什么,純粹是在為了他的狗命著想。
沒有任何圖謀。
這讓魚游那一顆近乎要冰冷下去了的心臟,重新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