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幾大王府,以及兩家李府,才擁有內城別院。
其中一座李府,是明德皇后出身的李府,也就是李昭亮家中的府邸。
另一座李府,則是趙恒生母元德皇后出身的李府。
別院里。
亭臺樓閣、假山魚塘,應有皆有。
雖然是冬日,但院子里依然充滿了綠色。
院子里似乎有專門的暖房,用來培養花卉,讓冬日里也能欣賞到各色七彩斑斕的花色。
李昭亮引領著寇季、曹瑋二人入了別院。
到了一座暖房里。
讓仆人們備上了酒菜以后,讓他們退出了房內。
三人坐定以后。
李昭亮提著銀質的酒壺,為寇季、曹瑋二人斟上了酒水。
寇季道謝了一聲,端著酒水淺嘗了一口。
曹瑋、李昭亮二人卻沒動酒水。
曹瑋盯著寇季,沉聲道:“寇季,我待你如何?”
寇季聞言一愣,見曹瑋、李昭亮二人神色凝重的盯著自己,他緩緩放下了酒杯。
心里猜測著二人為何神色如此凝重,嘴上卻笑呵呵的道:“曹伯父待我,一向優厚。”
曹瑋盯著寇季,繼續問道:“那我要是問你幾句實話,你肯不肯說?”
寇季眉頭一挑,沒有言語。
曹瑋見寇季臉上有猶豫之色,苦笑了一聲,他跟李昭亮對視了一眼,李昭亮臉上也露出了一些苦笑。
曹瑋長嘆一聲,道:“哎……自太祖駕崩以后,我們幾大將門的情況,每況愈下。別人當我們享盡榮華富貴,但只有我們自己知道我們的處境有多艱難。
以前我們被太祖、太宗打壓。
文臣們爬上來以后,跟先帝一起,打壓我們。
現如今,文臣們在朝中的話語權,已經遠遠超過了我們。
若有一日,三衙、樞密院,皆被文臣掌控,我將門必然凋零。”
寇季聽著曹瑋的話,若有所思。
他不得不承認,曹瑋這位名將,不是吹出來的。
嗅覺很敏銳。
已經嗅出了文臣會插手樞密院、三衙的事由。
若是旁人聽到他這話,只會覺得他是在杞人憂天。
可寇季不同,寇季清楚的知道,若是沒他出現的話,文臣必然會接掌樞密院。
三衙的大權也會落在文臣手里。
武勛、武將,終究會在文臣們打壓下,變得茍延殘喘、搖尾乞憐。
寇季沒有說話,曹瑋繼續說道:“我們也嘗試過想要融入到文臣之中,可并沒有成功。一些接近了文臣的將門,最后皆在文臣們的斗爭中覆滅。
我們稍微露出一點想要融入到文臣當中的苗頭,皆會被文臣們毫不猶豫的扼殺在搖籃里。”
李昭亮沉聲道:“我兒惟賢,文采不輸給那些進士。甚至比他們還高,可終究不能走科舉的路子,踏上仕途。只能以祖輩的蔭補出仕。”
寇季緩緩開口道:“你們已經是我大宋頂級的將門勛貴,為何還要在科舉上謀劃?”
曹瑋盯著寇季,沉聲道:“我們只想給自己留一條退路,避免有一日,朝廷要處置我們這些將門的時候,我們只能任人宰割。”
李昭亮盯著寇季,聲音沉重的道:“縱然到時候我們任人宰割,那些投入到文臣行列的子嗣們,也能得以保全。
我在西夏的遭遇,你很清楚。
無論是文臣,還是皇家,打擊我們將門,都是不遺余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