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能在將士們的吶喊聲中,道:“行了……留下一隊將士,收斂戰死的同袍們的尸骸,其他的滾去吃肉喝酒……”
將士們大喊大叫著,一哄而散。
在將士們走后。
朱能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斂去,他望著校場上那些躺著的尸骸,哀嘆了一聲。
寇季緩緩的走到了朱能身邊,低聲道:“放心吧……我別的本事沒有,但是讓他們的遺孀們富富足足的過完下半輩子的本事,還是有的。”
對于這一點,朱能并不懷疑。
在聽到了寇季的話,朱能緩緩點頭道:“如此也好,我也算對得起他們。”
頓了頓,朱能看向寇季道:“他們的尸骸留在此處,還是送回去?”
寇季認真的道:“火化以后,就地掩埋。此地以后也是我大宋的疆土,他們也不算是埋骨他鄉。以后我大宋百姓在此落地生根,知道這片土地下埋葬著我大宋將士,也就知道此地擁有漢家英魂。”
寇季看向朱能道:“凡是擁有漢家英魂的地方,就應該是我漢家疆土。”
朱能愣了一愣,哭笑不得的道:“那可有得打了……”
埋骨他鄉的漢魂,不在少數。
在遙遠的高麗,有數座漢骨堆積而成的龐大京觀。
至今仍舊聳立在高麗。
高麗使節到了大宋以后,沒少拿它們說事,也沒少因為它們自傲。
寇季聽到了朱能的話,淡然笑道:“沒關系……我還年輕……”
朱能失聲笑道:“也對……”
頓了頓,朱能詢問寇季道:“你為何要給那些將士們許官?就不怕朝堂上的那些文臣們彈劾你嗎?”
寇季斜眼看著朱能,一臉不解的道:“彈劾我什么?是對官家賜封我的西域諸州安撫使不滿意,還是對官家賜給我的五品以下,可以任由我定奪的權力不滿意?”
朱能愕然的瞪起眼,苦笑道:“我倒是忘了這個茬,是我失言了……”
以前,西域沒有大宋的疆土,所以寇季頭頂上的西域諸州安撫使的頭銜,就是唬人的。
可如今大宋在西域先后拿下了三州。
那寇季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封疆大吏。
三州境內的軍政大權一把抓。
許一些小官算什么。
特殊情況下,許一些大官,那也在情理之中。
朝堂上的文臣們怎么彈劾?
彈劾他濫用安撫使權力?
那也得問問其他安撫使答不答應。
畢竟,指責寇季濫用安撫使的權力,就是在觸碰其他安撫使的權力。
能出任安撫使的,哪一個不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人?
逐個擊破,沒人在意。
但是動他們所有人的權力,那不是找虐嗎?
一個個皆是二三品的大員,平日里不經常在朝堂上發聲,就真當他們沒有戰斗力?
朱能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也就不再在此事上跟寇季細談。
他在戰場上可以大殺四方,但不代表他能插手寇季治理地方的事宜。
二人隨口說這話,回到了中軍大帳中。
隨軍的文書已經將此戰的戰損統計清楚了,報給了寇季、朱能二人。
“亡三千一百六十七人,傷八千零三十九人……”
寇季看過了傷亡人數以后,將手里的文書遞給了朱能,長嘆一聲道:“為了對付鐵鷂子,你可真是下了血本了……出戰之前,我還覺得你生出了一副菩薩心腸。
如今看來,你比以前更狠了。”
朱能拿過了文書,細細的著,過后,道:“我就是因為心疼將士,所以才會下這么大血本。鐵鷂子異常兇悍,留著鐵鷂子,只會讓他們屠戮我大宋更多的將士。
下血本弄死鐵鷂子,固然會傷亡許多將士。
但卻保護了更多將士。
其中的差別你應該知道。”
寇季緩緩點頭。
對待鐵鷂子,他其實跟朱能的想法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