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色有些沉悶,灰蒙蒙的,卻沒有下雨。
蕭孝穆跨坐在馬背上,隨同著十萬遼軍精銳,一起到了黃河邊上。
蕭孝穆望著那濤濤河水,幽幽的道:“此戰若勝,這大好河山,將會成為我大遼的疆土。”
感嘆過后。
蕭孝穆盯著河對岸的宋軍,沉聲下令,“擂鼓,進軍!”
戰鼓聲敲響。
一艘艘的皮囊筏子被推下了河。
蕭孝穆派遣了金肅、河清兩支兵馬的遼兵,率先登上了筏子,往河對岸劃過去。
毫無疑問,他們都是炮灰。
他們也有做炮灰的覺悟。
一個個將他們繳獲到的宋軍的盔甲穿戴在身上,將他們繳獲到的宋軍的盾牌,拿在手里,將自己防守的嚴嚴實實的。
金肅、河清兩支兵馬后面,才是真正的遼兵精銳。
遼人這邊渡河。
寇季那邊自然已經得到了通報。
五千折家軍、晉寧軍、綏德軍、龍州守軍、三千講武堂學生,齊齊撲到了河岸邊不遠的地方。
寇季居首,盯著河對岸正在渡河的遼兵。
高處恭站在寇季身旁,目光也望著遼兵。
眼見遼兵下了河。
高處恭小聲的詢問寇季,“放過來多少?”
寇季沉吟道:“不能超過五萬……”
高處恭略微瞪眼,“五萬怎么夠?你那東西的威力可不小,什么時候炸,又是由咱們掌控,就算全放過來,我們也能應對。”
寇季皺了皺眉頭,沉聲道:“渡過黃河的遼兵越多,變數就越大。我們的兵力有限,兵馬的戰斗力更有限。遼人若是全部渡河,渡河以后組成了陣型,從四面八方沖殺。我們未必能全部堵住。
放一個遼兵入我們大宋腹地,那就是放一個禍害進去。
若是放的人多了,很容易在擊潰以后,重新組織起來。
到時候對我大宋的危害更大。
他們或許奈何不了我們,也威脅不到汴京城,但殺起平民百姓,那是手到擒來。
在我們派人剿滅他們之前,他們會殺多少人,誰也不知道。
我知道你急著獲取功勛,但我們不能拿平民百姓的命來換取功勛。”
高處恭咬了咬牙,沒有在說話。
說寇季仁慈吧,殺人的時候一點兒也不手軟。
成千上萬的人,在他的命令下身首異處,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說寇季狠辣吧,對平民百姓卻十分仁慈。
從不擅傷平民百姓的性命,也不愿意將戰火蔓延到平民百姓身上。
高處恭不明白,寇季為何對那些平民百姓那么好。
寇季不知道高處恭的心思,不然他一定會告訴高處恭。
我寇季若是不護著他們,這天底下就沒人護著他們了。
別看朝野上下有無數人喊著要為民請命,到頭來九成九都是為了功名利祿。
真正將平民百姓放在心上,真正為平民百姓做事的官員,少的可憐。
從寇季到大宋至今,見到的所有官員里,真真正正的將平民百姓放在心上,只為平民百姓做事的人,唯有張知白一人。
寇準、李迪、王曾等人雖然剛直不阿,為百姓做了不少事情,也在乎百姓的性命。
但他們歸根結底,是為了維護大宋的統治,為了維護大宋江山社稷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