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人總能從儒家學問中發現一些新的東西。
他們只要有心,就一定能從儒家學問里,發現一些能鉆我們訂立的新的文制空子的東西。
所以,不動儒家學問,那么我們縱然改了文制,也維持不了多久。
想要讓我大宋的文制徹底改變,就必須動一動儒家的學問。”
趙禎閉上眼,長嘆了一口氣,“儒家學問沒什么不好的,朕學的就是儒家學問……朕還不是治理出了一個偌大的江山?”
寇季盯著趙禎道:“官家真是這么想的?”
趙禎盯著寇季道:“朕怎么想不重要,朕只是不想看到那些學問進入我大宋,要了你的命。”
寇季沉聲道:“臣有自保的能力。”
趙禎搖搖頭,嘆息道:“天下讀書人一起出聲的時候,朕的位置都不一定坐得穩,你拿什么自保?”
不等寇季開口,趙禎看著寇季,語重心長的道:“四哥,朕要你活著。”
寇季鄭重的道:“官家的心思,臣能理解。可我們不能只顧眼前,不顧以后。現在大宋在官家的治理下變得強大,可以后呢?”
趙禎坐在座椅上,臉上充滿了掙扎的神色。
許久以后,趙禎盯著寇季道:“朕需要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寇季拱手道:“臣不會親自去傳授那些學問。”
趙禎皺眉道:“不夠!”
寇季又道:“必要的時候,臣會找一個地方蟄居起來。”
趙禎微微握起了拳頭,道:“四哥就真的舍不了那些學問嗎?”
寇季直言道:“大宋需要它們。”
趙禎無奈的放開了拳頭,嘆氣道:“朕會加開恩科,也會讓人將那些學問送到四哥手上。”
寇季躬身道:“多謝官家。”
趙禎坐在座椅上,不想多說一句話。
寇季見此,躬身退出了資事堂。
趙禎在座椅上做了許久,盯著寇季離去的方向,對陳琳道:“他要為朕的江山去拼命,朕心里不好受。
傳令下去,讓武德司的人進入各大書院。
給朕盯著點天下的讀書人。
有什么風聲,隨時向朕匯報。”
陳琳恭恭敬敬的一禮,答應了一聲。
趙禎濃濃的嘆息了一聲。
……
寇季離開了皇宮沒多久,趙禎加開恩科的旨意,就已經出了宮,隨后傳遍了天下。
寇季原本想著,等到哈圖克將智慧館的書籍送到了大宋以后,他就立馬動用寇府的力量悄悄的擴散出去。
但進了一趟宮。
寇季就明白了自己的想法有些單純。
新的學問出現,舊的學問必然會收到沖擊。
那些學舊學問的人,一定會不遺余力的阻止新學問的傳播。
為此鬧出大的動蕩,他們也在所不惜。
新學問的傳播,受到的阻力,有可能比革新還要大。
這一點,從儒家學問各個派系的爭斗中就能看出來。
許多名宿大儒,朝中重臣,都倒在了學問派系的爭斗中。
儒家學問中的各個派系,尚且不能共存,更何況是其他學問。
寇季作為新學問的領路人,必然會遭到所有人的敵視。
寇季即便是悄悄傳播,也會被人發覺。
所以他必須想一個妥善的法子,將新的學問傳播出去,并且不引火燒身。
寇季回到府上想了幾日以后。
吩咐府上的仆人去了一趟文昌學館,召來了在文昌學館內擔任先生的柳永。
柳永再次出現在寇季面前的時候,寇季瞧著柳永有些發愣。
昔日那個渾身傲氣的柳永,早已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