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是畏懼呂夷簡三人,而是覺得呂夷簡說的有道理。
國庫里的錢財倒是不少,可如今大宋地盤大了,花錢的地方也就多了,新收復的西夏疆土,需要營造官道,方便車馬通行,光是這一條,就需要耗費千萬貫的錢財。
疏通河道、加固堤壩,花費的也多。
國庫有錢,也應該用在刀刃上才對。
祭祀……貌似沒多大用處。
寇季見趙禎一臉躊躇,朗聲道:“官家不必為郊祭的花費擔心,臣提出的是依照古禮郊祭,花費不了幾個錢,頂多是讓滿朝文武走幾步路而已。”
趙禎聞言略微一愣。
呂夷簡等人也是一愣。
“古禮嗎?”
趙禎嘀咕了一聲,開口道:“禮部尚書?”
“臣在!”
禮部尚書出班,躬身應答。
趙禎沉吟道:“你給朕說說,依照古禮郊祭的話,該如何做?是不是真如寇愛卿所言,花不了幾個錢?”
禮部尚書猶豫了一下,苦笑道:“回官家,確如寇樞密所言,花費不大。”
禮部尚書說完這話,還有意補充兩句。
卻聽趙禎朗聲道:“既然禮部尚書說了,依照古禮,郊祭花費不大,那就由欽天監看個日子,朕帶著諸位一起去舉行郊祭。”
禮部尚書聽到這話,臉色更苦了,像是吃了黃連似的。
他有一些關鍵的話還沒說,就被趙禎堵回了肚子里。
呂夷簡等人聽著花費不大,趙禎又拍板做了決定,他們也就不好再繼續反對此事。
寇季見趙禎答應了,臉上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趙禎拍板定下了此事,滿朝文武也就沒有繼續商量的必要。
滿朝文武跟趙禎又商量了一些瑣事,然后散朝了。
散朝以后,寇季被留下了,滿朝文武離開了垂拱殿。
一出垂拱殿的門,呂夷簡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哎……”
王曾一臉茫然的看向了呂夷簡。
王曾身旁的張知白也跟著嘆了一口氣。
“哎……”
王曾一臉愕然的道:“你們兩個怎么了?為何長吁短嘆的?”
張知白嘆息道:“有罪受了……”
“有罪受了?”
王曾一臉不解的道:“什么罪?”
呂夷簡看向了王曾道:“你沒有出任過禮部,可能不太了解郊祭的古禮。依照古禮,祭祀那日,除了天子乘車外,其他人都需要步行到達祭祀的地方。”
王曾愣了一下,皺眉道:“還有這個說法?”
張知白在一旁補充道:“不止是步行,我們這些人還得挑著五谷。”
王曾一臉驚愕。
張知白嘆氣道:“依照我們的品階,五谷的數量不能太少。官家要是較真的話,我們還不能找人幫忙。”
王曾瞬間有種吐血的沖動。
他們三人的年齡可都不小了,挑著五谷走幾步還行,遠行的話,肯定會累趴下。
“難怪你們二人聽到了官家答應了以古禮舉行郊祭的時候,臉色那么難看。”
呂夷簡咬牙道:“此事是寇季那小子提出來的,以那小子的黑心腸,一定會選一個又遠又高的地方。”
王曾了解清楚了始末以后,瞥了呂夷簡一眼,有些埋怨的道:“你明知道寇季那小子睚眥必報,你還去找他麻煩。
如今沒找到他的麻煩,反倒被他給陰了一手。
你說說你,是不是在找罪受?”
呂夷簡憤怒的道:“他就是仗著自己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