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緩緩點頭,“他們就是憑借綁架勒索、販賣人口發財的。一些幼童和婦人家中的家眷拿不出贖金,就滯留在了他們手里。
婦人們長相標致的,會被賣到青樓。
幼童們被他們致殘以后扔到街上乞討。
反正不論如何,他們都有得賺。”
頓了頓,陸銘沉聲道:“其實此事在民間并不罕見。他們在汴京城里,叫爛泥人。在汴京城外叫花子幫。”
“他們都該死!”
寇季沉聲喝了一句。
陸銘苦笑道:“他們滑溜的像是泥鰍……”
寇季冷哼道:“雷霆萬鈞之下,再滑溜的泥鰍,也會被碾成肉泥。去李府,告訴李昭亮,讓他上奏朝廷,調動五城兵馬司和巡檢司的人,以及汴京城內各捕所內的人,給我將這些泥鰍全部粘死。”
“會不會有點興師動眾?”
“我就是要興師動眾,我就是要借此告訴全天下所有的惡人。殺人放火我不管,但是敢對幼童和婦人下手,縱然是藏在九幽之下,我也會將他們挖出來。”
陸銘見寇季主意已定,也不再多言,應允了一聲后,離開了書房。
陸銘趕去了李府,李昭亮聽到寇季的吩咐以后,嚇了一跳,趕忙乘車進了宮。
一進宮,見到了趙禎,李昭亮趕忙叫道:“官家,寇樞密想調動五城兵馬司和巡檢司的人清理汴京城里的爛泥人。”
資事堂內。
趙禎、呂夷簡、王曾、張知白四人,聽到了‘爛泥人’三個字,齊齊皺起了眉頭。
顯然,他們也聽說過爛泥人的惡名。
爛泥人在汴京城為禍已久。
開封府也曾經清理過幾次爛泥人。
但每次清理過后,爛泥人都會死灰復燃。
朝廷為此頭疼不已,但是始終沒有徹底將其解決的辦法。
“寇季為何盯上了那些人渣?還要動重兵?”
王曾凝起了眉頭嘟囔了一句。
趙禎聽到這話,臉色一變,猛然起身,竄了出去。
呂夷簡三人一臉愕然。
略微思量了一下,呂夷簡驚恐的瞪大眼,“不會吧……”
“不會……他們瘋了?”
王曾剛想附和呂夷簡的話,可話說了一半,領悟到了呂夷簡話里真正的意思,頓時大驚失色。
張知白一臉慘白,“應該不會……寇天賜身邊有高手跟隨……”
呂夷簡咬牙道:“那群瘋子可是有對官員子嗣下手的先例。他們要是腦袋一熱,將注意打到了寇天賜頭上,也不是不可能。”
王曾果斷道:“不可能!他們不可能對寇天賜下手。對寇天賜下手,那就是找死。他們真要是那么蠢,早就被朝廷剿滅了。”
呂夷簡反唇相譏道:“沒什么不可能的。他們當年可是在將作監丞陳義夫人眼皮子底下,拐走了陳義的兒子。等找到的時候,陳義的兒子已經被挖去了雙目,毀了面容。
若非陳義夫人當面,都沒能認出兒子。
最后還是憑借著陳義兒子背后的一塊胎記,才驗明了他的身份。
他們又不是第一次對官員子嗣下手。”
(明朝有一樁類似的公案,被拐走的是一位御史的千金,等到找到的時候,面容俱毀,難以辨認。)
王曾哼了一聲道:“但你也別忘了,時候朝廷派遣三司、五城兵馬司、開封府,一起剿滅了那些爛泥人。有先例在前,他們還敢對官員子嗣出手?”
“萬一背后有人唆使呢?”
“你是巴不得寇天賜出事是吧?”
“老夫沒這個意思,老夫只是覺得,我們要提前做好打算。”
“多說無益,先去寇府看看,再多定奪。”
張知白最后開口,卻率先起身,跟著趙禎的腳步離開了皇宮。
呂夷簡和王曾二人在張知白走后,也起身出了資事堂,趕往了寇府別院。
一行人趕到寇府別院的時候,天色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