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迪低聲笑道:“河西可不比汴京城,河西即便是到了春日,早上和晚上都很冷。你應該多加幾件衣服。”
寇季瞥了李迪一眼,淡淡的道:“該多加幾件衣服的是您老才對吧。您老這身子骨,現在可經不起折騰,不像是我,還年輕。”
李迪兇惡的瞪了寇季一眼,他最討厭寇季拿年輕說事。
寇季在李迪瞪眼的時候,笑呵呵的拿起了一份急報遞給了李迪。
李迪拿過了急報,瞅了兩眼,有些驚訝的道:“官家已經到保州了?而去還是趕在了遼皇之前,抵達了燕云。”
寇季淡然笑道:“這有什么好奇怪的。雖說官家是得知了遼皇出兵以后才動身趕往的保州。可我大宋自從兵制革新以后,已經去除了輜重這個拖累。
官家一路上疾馳,自然能后發而先至。
再說了,早在去歲黑汗王朝的兵馬攻打我大宋的時候,我們就知道了遼皇的謀劃,提前做了一些部署,抵達燕云的速度自然比遼皇要快。”
李迪在寇季說話的時候,仔細完了急報,微微皺起了眉頭,“曹瑋也去了燕云?”
寇季收起了臉上的笑意,略微點了一下頭。
李迪沉聲道:“曹瑋的身子骨可不太好。老夫此前聽人說,朝廷此次動兵的時候,呂夷簡和王曾就有意請曹瑋出山。
只是李昭亮吵得很兇,呂夷簡和王曾就沒有再提此事。
李昭亮一個外人,為曹瑋的事情在朝堂上大吵大鬧,這就說明曹瑋的身子骨不容樂觀。
那么他此去燕云,恐怕兇多吉少。”
寇季略微嘆了一口氣道:“曹瑋為何去燕云,我大概能猜到一些。”
李迪盯著寇季道:“為了曹家,也為了壽王?”
寇季和李迪都是在朝堂上混跡了多年的人,曹瑋為何豁出了性命去燕云,二人大概都能猜到。
寇季聽到了李迪的話,點頭道:“官家整治了皇親國戚,也整治了武勛,雖然沒動曹家,可曹家人心里多少也有些擔憂。”
“居安思危?!”
李迪撫摸著胡須道。
寇季點頭道:“曹瑋對我大宋有大功勞,曹瑋活著,官家不可能動曹家。但曹瑋一旦亡故,那就不太好說了。”
李迪皺眉道:“官家豈會如此無情?”
寇季感慨道:“官家無不無情,重要嗎?官家興許念及曹瑋的功勞,不動曹家,可架不住曹家的人往這方面想啊?
畢竟曹家不同于李家、不同于朱家、不同于楊家。
整個曹家,除了曹瑋以外,沒有人在軍中扛起一面大旗。
曹瑋一旦亡故,曹家在軍中的影響力就降低到了最低。
官家此前處理皇親國戚和武勛,已經給曹家感受到了危險。
所以曹瑋臨死之前,再為曹家博取一些功勞,穩固一下曹家的地位,也在情理之中。”
李迪沉吟著點點頭。
寇季繼續道:“還有壽王,曹皇后拒絕了讓官家冊立壽王為太子,走了一步妙棋,為以后壽王穩坐太子之位,奠定了一定的基礎。
但其中也存在這一定的風險。
因為她代替壽王,拒絕了官家的好意,朝堂上一些大臣,恐怕會生出別樣的想法。
一旦宮里的其他三位貴人有人誕下了皇子,那么朝堂上一些有別的想法的大臣,恐怕就會跑過去依附。
到時候再提起冊立太子的事情,壽王就有了對手。
曹瑋此次舍命一搏,若是能建一些功績,那官家在冊立太子的時候,多少也會念及一下曹瑋。
所以曹瑋舍命一搏,算是幫壽王穩固了太子之位。
壽王自己先天占有巨大的優勢,再加上曹瑋的余蔭,太子之位必然是鐵板上釘釘的事情。
若是曹瑋建立的功勞足夠大,那壽王坐上了太子之位以后,即便是犯了一些錯,也能用曹瑋的余蔭抵消。”
李迪感嘆道:“曹瑋保壽王,壽王保曹家,還真是好算計。曹瑋已經派人拿下了大定府和飛狐口,已經建立了一些功勞了。
壽王的太子之位,算是穩了。”
說到此處,李迪看向了寇季道:“老夫聽說,宮里的那位小張貴人可不是省油的燈。她若是誕下了皇子,你少不了要被牽扯進去。
曹家跟你關系不錯,曹皇后也一直刻意的交好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