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緩緩搖頭道:“角廝羅身強力壯的,哪有那么容易死。他要是真死了,城外的青塘兵恐怕早就退了。”
種世衡疑問道:“那你說,青塘軍營里為何會出現外緊內亂這種征兆。”
寇季淡然一笑,“我所料地不差的話,應該是陽關的戰事有結果了,所以青塘軍營里才會出現外緊內亂的景象。
外緊,是因為他們防著有人逃跑。
內亂,說明他們人人自危。”
種世衡一愣,略微瞪起了眼,“元山部真是自己人?!”
寇季話說到了這個份上,種世衡自然明白了怎么回事。
如果角廝羅沒有死,青塘軍營里又出現外緊內亂的景象,那就說明青塘軍營里出現的叛徒。
而角廝羅一時半刻查不出叛徒,卻有泄露的風聲出去,所以青塘軍營內才會亂糟糟的。
寇季瞥了種世衡一眼,淡然笑道:“若僅僅是元山部是自己人的話,青塘軍營至于這么亂嗎?要知道,元山部的兵馬,如何可沒有在青塘軍營里。”
種世衡愕然的瞪起眼,驚叫道:“青塘自己人也叛了?”
寇季沒好氣的道:“什么叫也叛了,那叫棄暗投明。”
不等種世衡再次開口,寇季就繼續道:“此前角廝羅派遣兵馬攻打玉門關的時候,我仔細觀察了一下,青塘的兵馬中并沒有阿克魯伊部勇士。
那就說明角廝羅派去陽關的人,應該是元山部和阿克魯伊部。
阿克魯伊部的首領克魯伊,就是我們的人。”
種世衡一臉難以置信的道:“阿克魯伊部可是一支十分古老的吐蕃大族,你是怎么策反他們的?”
寇季淡然笑道:“可不是我策反他們的。而是角廝羅自己逼反他們的。”
見種世衡一臉不解。
寇季笑著解釋道:“角廝羅此前收攏吐蕃各大族的時候,下手過于狠辣。吐蕃三十七個部族中,二十多個部族的頭人就被他砍了腦袋。
其他吐蕃大族的頭人自然人心惶惶。
就在他們苦無對策的時候。
我跟官家商量了一下,在西寧州開設了一家一字交子鋪。
同時退出了存一百萬貫,送汴京城戶籍的策略。
并且派人游走于那些吐蕃大族的頭人之間,將此事告知給了他們。
他們在得知了此事以后,就將族內的大部分積蓄,暗中送到了一字交子鋪內存儲。
一字交子鋪給他們出具的汴京城的戶籍。
他們將族中最看重的子嗣,悄悄的送到了汴京城。
官家見他們又送錢財、又送質子的,覺得他們是可造之才。
就秘密的前往了西寧州,見了他們一面,并且許諾了一定的好處。”
種世衡聽完了寇季一席話,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角廝羅在青塘境內鏟除異己的時候,寇季和趙禎兩個不知羞的在旁邊挖墻腳。
以大宋表現出來的強大,庇佑那些被角廝羅逼的無路可走的人,還不是輕而易舉。
這種墻角還不是一挖一個準。
青塘人不像是宋人,沒有太多家國情懷。
他們在投靠大宋的時候,一點心理負擔也沒有。
從大宋立國至今,從青塘、西夏、遼國叛逃的小部族,多不勝數。
每年總有那么幾百帳的人逃出青塘、西夏、遼國,依附我大宋麾下,成為大宋的百姓。
所以那些被角廝羅逼的走投無路的人,投靠大宋不僅沒有心里負擔,還有前車之鑒可循。
種世衡忍不住感嘆道:“官家和你當真是算無遺策啊。”
寇季搖頭笑道:“這你就說錯了。我和官家最初其實只是惦記上他們的錢財。我和官家最初想著,他們把錢財存到了我大宋,等角廝羅弄死了他們,我們就順手弄死他們的子嗣,吞了他們的錢。
只是沒想到,他們把錢存到了我大宋以后,有了退路,面對角廝羅的時候也光棍,居然果斷投了角廝羅。
角廝羅居然沒殺他們,還給了他們官做。
此事從頭到尾都是角廝羅在主導,我和官家只是順水推舟而已,可算不上算無遺策。
你也別把我和官家想的那么心黑。”
種世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還不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