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準幽幽的道:“削弱你建設封地的力量,這個由頭不夠嗎?”
寇季沉默了一會兒,道:“一旦割裂開了,到時候朝堂上勢必會有人出手對付寇氏,試探你我。
到時候我們該怎么做?
若是麻煩找到了我爹頭上,那我又該怎么做?”
寇準沉聲道:“該給他們的,我們祖孫已經給他們了。他們一個個早就仗著你我的權勢,謀取了萬貫家財。
可他們貪心不足,萬貫家財已經滿足不了他們了。
他們想要的更多。
那我們祖孫就不得不放棄他們。
我們祖孫可以給他們萬貫家財,甚至再多一些也沒什么。
但不能給他們權勢,讓他們去禍及百姓。
一旦讓他們禍及百姓。
那我寇家,跟昔日的石家、潘家等幾家有什么區別?
皇親國戚和武勛們為禍的日子已經過去了,還是你和官家親手鏟除的。
你不能再扶持起一個禍端。”
寇季沉吟道:“可官家如今賜了封地,他們到了封地上以后,翻不起什么大浪。就算他們合起伙欺負天賜,天賜也有反制的手段。”
寇準毫不客氣的問道:“天賜能不殺人嗎?”
寇季皺著眉頭,沉默不語。
寇準嘆氣道:“我們不能殺他們,也不能助他們為禍,所以只能做一個割裂。他們如今各個擁有萬貫家財,已經足以讓他們富貴兩三代了。
所以即使我們跟他們做了割裂,他們也能活滋潤。
若是他們貪心不足,惹上了禍端的話。
那就是他們自取的。
非你我祖孫之責。
若是我們不做割裂,任由他們惹禍的話。
遲早有一日,你我祖孫會陷入到他們惹下的麻煩當中。”
說到此處,寇準咬著牙,憤恨的道:“說起來也可恨。他們胡作非為的時候,張口閉口就是你我祖孫的名號。
我們派人去管束他們的時候,他們倒是不提我們,反倒給我們提祖宗、提輩分。
我們祖孫在他們眼里就是工具。
爭名逐利的時候,就能拿出來用。
其余的時間,就被他們丟在一邊棄之不顧。
大宋上下,哪一個提到我們祖孫,不一臉敬佩?
反倒是他們,提到了我們祖孫,眼里只有名利。
他們已經被名利迷失了雙眼。
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寇季皺著眉頭,沉默不語。
寇準繼續道:“你以后還要留在汴京城,而你的地位又十分懸殊。曹利用侄子曹汭的舊事,你不會不知道。
若是有人利用他們,趁機將黃袍披在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身上。
那不僅他們得完,你我祖孫也得完。”
說到此處,寇準瞪著眼,聲音沉重的道:“更可怕的是,你我祖孫要是滿足不了他們的**,他們若是心懷怨恨,自己將黃袍披在身上,一口咬死了,是你我祖孫指示的,那就更糟。”
“他們不會那么蠢吧?”
“利欲熏心的人,只會更蠢。你恐怕不知道吧?在你征戰遼國期間,華州那邊派人給老夫送來了長信,要求老夫幫他們中間某一個人謀一個知州的位置。
他們在信中威脅老夫,若是老夫不答應,他們就要給你二曾祖換一塊墳地。
你二曾祖可是他們的親祖。
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他們都做得出來。
你說說,他們還有什么不敢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