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偶得了一本,所以瞧了瞧。”
寇季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祖父有是如何斷定,遙遠的地方,有一塊不輸給我大宋的富庶的地方呢?”
寇準盯著寇季道:“高明的學問,不是一塊貧瘠之地能夠孕育出來的。那些醫書中記載的一些醫術,可以跟我大宋的醫術爭鋒,就足以說明孕育出它們的地方,絕對不輸給我大宋。
你也見識過西夏,見識過遼國,見識過高麗。
你清楚他們的學問。
他們處在貧瘠之地,不可能養活更多的百姓,所以培養有學問的人遠比我們困難,所以孕育出高明學問的幾率就更低。
所以,他們需要學習我大宋的學問。
而我大宋卻不需要學習他們的學問。”
寇季點著頭,認可了寇準的說法。
學問的滋生也是需要土壤的。
如果一群人連飯都吃不飽,根本就不會去研究學問。
學問是一個很無私的東西,它從沒有將任何人拒之門外。
它就像是一個無形的寶庫,散布在天地間,只要有人去挖掘,它就會出現在人前。
所以,學問的誕生,取決于有沒有人去挖掘。
而,人有沒有時間去挖掘學問,就取決于他所身處的地方,能不能給他提供他挖掘學問所需的一切。
寇準見寇季點頭以后,沉聲道:“既然你知道天下很大,又如何能做到讓我華夏一直守著天朝上邦四個字?”
寇季淡然笑道:“事在人為,縱然不能讓我華夏一直守著天朝上邦四個字,多守幾年也行。也算是我為華夏盡了一些綿薄之力。”
寇準聞言,沉默了片刻,點頭道:“盡人事,聽天命。”
寇季贊同的點頭。
寇準盯著寇季,感慨道:“老夫不如你多亦……”
寇準為了一國一家,奮斗了一生。
寇季卻已經跳出了一國一家,在為整個華夏而奮斗。
中間的差距,不言而喻。
寇季笑了笑,沒有說話。
因為他清楚,他再開口辯解什么的話,寇準又得抓著他講許多大道理。
寇準見寇季沒有言語,就笑著端起了酒,道:“天賜大婚的日子,你不跟老夫將天賜,倒是跟老夫講起了抱負。
你是不是覺得,天賜已經成婚了。
老夫也該滾蛋了。
也好給你騰出手,讓你大展身手?”
寇季陪著寇準碰了一杯,哭笑不得的道:“祖父說笑了。您在不在汴京城,對我的影響并不大。”
寇準搖頭笑道:“還是有的……”
寇季苦笑著道:“祖父是在埋怨我嗎?”
寇準再次搖頭,感嘆道:“老夫只是想告訴你,老夫真的快要走了。該準備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該收拾的也收拾完了,老夫該去韓地了。
說好了趕在天賜離京之前,率先離京的。
別回頭落在了天賜后面。”
寇季聞言,臉上的笑容漸漸沒了。
“祖父此去,一定要保重。”
寇季和寇準的感情很深。
即像是親祖孫,又像是忘年交。
最初寇準不了解寇季的時候,二人說話的時候確實有明確的身份差距在里面。
但當寇準了解了寇季以后,就很少在寇季面前端架子,也很少指使寇季幫自己去做什么。
即便是遇到了什么困難,二人也會坐在一起探討。
二人攀談的時候,更像是朋友。
寇準從不會因為自己年邁,經歷的事情多,就覺得自己什么都對。
也不會用自己的身份地位,去逼迫著寇季聽他的。
很多時候,寇準都充當的是一良師益友、親厚長輩的角色。
寇準在跟寇季相處的這些年,更多的是幫寇季排憂解難、遮風擋雨。
以寇準的身份地位和脾氣,他能對一個晚輩如此,實屬不易。
畢竟,以他的官爵和年齡,無論是在朝堂上,還是在家里,都處在權威的階層。
他要是依照脾氣,固執的行事,誰也阻止不了,誰也沒辦法影響。
丁謂掌權的時候,算是個厲害人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