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完全可以投到寇門上,跟寇府談好遷移到韓地的條件,以及此去路上的花銷。
如今各大王府都在收人。
寇府雖然沒有朱府、種府那么明目張膽的搶人。
但,凡是投到寇府門上的,寇府幾乎都是來者不拒。
不僅想他們承諾到了韓地以后會給他們分房子分地,還會向他們承諾,承擔他們在路上的一些花費。
由此,不難看出追隨在寇準身后的人的可貴之處。
寇準帶上了追隨者,在百姓們夾道歡送中,往汴京城外走去。
一路上,百姓們紛紛施禮恭送寇準。
場面不可謂不壯觀。
從寇府門前,一直到寇準所要出去東城門,路程可不短。
但是路上的街道,早已被人群所填滿。
越往外走,送行的人越多。
即便是一些市井混混也悄無聲息的加入到了送行的隊伍中,送了寇準一程。
但凡是看到為寇準送行場面的人,都會意識到古人,特別是古人中的讀書人,為何喜歡爭名。
名帶給他們的不僅僅是高官厚爵,還有擁戴。
在今日這種汴京城近半數人送行的場面中,若是寇準說一些煽動的言論,亦或者拋出一些話,勾引那些百姓跟他離開。
那么一定會有數量龐大的百姓們跟他離開。
可寇準并沒有這么做。
因為他知道,他要是這么做了。
趙禎、呂夷簡、王曾等人都會發飆。
寇準在汴京城近半數人的恭送下,出了汴京城。
身后的追隨者,也達到了一千多。
其中有貧寒的百姓,亦有家底豐厚的商人、讀書人。
一行人出了汴京城,就看到了朱能等人。
朱能、種世衡等人看著寇準身后那些自愿拖家帶口跟著寇準離開的人,心里直泛酸。
他們辛辛苦苦忙活了月余,還不如寇準在汴京城里晃蕩一圈。
“送寇公……”
朱能和種世衡等人心里雖然泛酸水,可當寇準到了他們面前以后,他們齊齊躬身施禮。
寇準點了點頭。
他們便策馬隨行,將寇準一路送到了十里外。
十里外的涼亭處。
呂夷簡、王曾二人早已準備好一桌酒菜,在涼亭里等著寇準。
寇準下了馬車,入了涼亭。
呂夷簡和王曾趕忙起身。
呂夷簡拱手道:“寇公遠行,我等略備了一些薄酒,請寇公飲一杯再上路。”
寇準點了點頭,在他們二人邀請下坐下。
坐定以后。
寇準感慨道:“此一別,恐怕再也沒有相見之日了。”
雖說呂夷簡和王曾二人的身子骨還行,可二人皆身負重任,除非是政事需要,不然他們不可能經常跑千里之遙,趕到韓地去見寇準。
在過一些年,等呂夷簡和王曾退了,大概也就沒有那個體力能支撐他們遠行了。
所以此一別,很有可能便是永別。
呂夷簡和寇準交情不深,所以對寇準這一句話感觸不大。
但是王曾卻不同。
王曾跟寇準相交多年,又共事多年。
兩個人有共同的施政理念。
以前在朝堂上,經常攜手共事。
所以交情很深。
王曾聽到了寇準的話以后,臉上多了一些哀傷,“我原以為,我們這些人老了。就能坐在一起,好好的安享晚年。
可現在看來,是我想太多了。
李迪在河西歸復以后,離開了汴京城,趕往了河西。
并且發誓永鎮河西。
你此去韓地,怕是也要永鎮韓地了。
以后我們三人,怕是再也聚不到一起了。”
寇準長嘆了一聲,點了點頭道:“人生難得一知己,也難得二三好友……此生有幸和你、李迪共事,是老夫的榮幸。”
說完這話,寇準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后起身頭也不回的往涼亭外走去。
他不愿意多待,也不敢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