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劉亨似乎又要說什么,只是還沒張口,就聽寇季道:“我已經吩咐了廚房準備了你喜歡吃的飯菜,一會兒就送過來。
還有你最喜歡的酒。”
劉亨大喜,笑容燦爛的道:“你可真是我親哥。”
寇季搖頭一笑道:“行了,別說那些沒用的了。有什么想問的,盡快問。”
劉亨聞言,也不矯情,他當即開口道:“四哥是如何斷定曹家的人一定會研究火器?”
寇季翻了個白眼,道:“這是一個蠢問題。換做是你,眼看著火器在你眼前晃悠,隨手就能拿過來,難道你就不想拿去研究一番。”
劉亨伸手探入到了懷里,取出了一柄短銃,疑問道:“我需要嗎?”
寇季沒好氣的道:“你是近水樓臺,其他人可沒你這么好的福氣。”
劉亨收起了短銃干巴巴笑道:“我就是覺得曹家的人都是你救下的,他們知道你不喜歡讓這東西落在外人手里,他們不該研究這東西。”
寇季沉吟了一下,搖頭感嘆道:“不是所有人都像是你一樣守規矩,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是你一樣,將情誼當成了唯一。
曹利用這些年沒違背過我的意愿,事事都按照我的吩咐做。
此次讓他交出交趾,他更是痛快的交了出來。
這對他而言,已經是很難得了。
我不能對他要求的過于苛刻。”
劉亨撇了撇嘴道:“可你救了他們全家人的命,他們做事就不該違背你,更不該背著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
他們這叫忘恩負義。”
寇季繞有深意的看了劉亨一眼,“挾恩自重,不會有什么好結果。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的人太少,所以每當出現一個仁義之士的時候才顯得難能可貴。
太祖當年千里送京娘,坐懷不亂,被引為一段佳話。
其中固然有奉承太祖意思,但更多的是贊揚太祖仁義。
若是你送京娘千里,恐怕兒子都懷上了吧。”
劉亨干巴巴一笑,沒有反駁。
寇季繼續道:“所以說,我們做不到至仁至義,就不能要求別人做到至仁至義。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劉亨大大咧咧道:“你就別給我講這些大道理了,我不喜歡。反正我就是覺得,無論是張元也好、曹利用也罷,都是借著你的手起家的,他們不對你唯命是從,就是忘恩負義之輩。”
寇季又好氣又好笑的道:“我都不計較,你計較那么多干什么。再說了,你就不仔細想想,他們能養出今日的野心,是不是我刻意放縱的結果?”
劉亨一愣,愕然的看向了寇季。
寇季笑著道:“無論是張元所屬,還是曹利用所屬,手下最強橫的兵馬,都是我的人。我真要是想弄個死他們,早在他們野心剛冒出苗頭的時候,就將他們給弄死了。
我之所以對此不管不問,就是放任他們滋生出野心,然后不斷壯大。”
劉亨忍不住坐直了身子,盯著寇季道:“你這么做圖什么?你就不怕養虎為患嗎?”
寇季淡然笑道:“養虎為患?只要我活著,他們就成不了患。即便是我死了,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們也成不了禍患。
至于我圖什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劉亨一愣,仔細思量了一下,瞪著眼問道:“你惦記西方的黃金城?”
寇季在覆滅了西夏以后,就跟劉亨等人簡單的講過世界上的壯麗,其中就包括西方傳說中用黃金鑄造的城池。
劉亨等人都記著呢。
寇季笑著道:“黃金對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我只是覺得西方有很多富庶之地,我漢人若是不能涉足,以后會成為一個很大的遺憾。
所以就想著放縱曹利用和張元滋生出野心,然后代我去西方看看。”
劉亨遲疑著道:“我聽你說過,西方的那片土地,未必就輸給我大宋。你就不怕他們打到西方去,在西方建立一個跟我大宋相當的大國。
到時候他們攜大國之勢,東侵我大宋?”
寇季先是一愣,隨后放聲大笑,“他們要真有那個能耐,真的能在西方打出一個不輸給我大宋的龐大帝國。
到時候他們做什么,我都不會在乎。”
劉亨不解的盯著寇季。
在他眼里,寇季是一個將大宋當成性命一樣保護的人。
他怎么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宋被別人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