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鼓落下,圍繞著皇城的大道上聚滿了人。
四面圍城,聲勢浩大,人馬巨萬。
圍在皇城四周的人馬,有汴京城捕所內的捕卒,有武臣家中的部曲,亦有形形色色的商人、百姓。
如今他們都皮甲持刃,渾身透露著彪悍的氣息。
當所有人馬圍困了汴京城以后。
皇城上突然響起了一聲槍響。
隨后便是一連串的槍響。
東華門前的人還沒從圍困著皇城的人馬數量中反應過來,就被皇城上的槍聲給嚇到了。
槍聲持續了足足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后。
東華門從里面被人打開。
一個穿著御林衛校尉服飾的人,從東華門里小跑著出來,走到了寇季面前,在所有人震驚的眼神中,躬身向寇季施禮。
“少爺……”
寇季點了點頭,“開道吧!”
御林衛校尉趕忙道:“剛剛有人逃下了城頭,宮里的賊人恐怕馬上要調動禁軍入京!”
寇季淡淡的問了一句,“那也得看看他們能不能出營才成,怎么你怕死?”
御林衛校尉趕忙道:“不怕!”
寇季淡然道:“不怕就開道!”
御林衛校尉答應了一聲,在前面開道。
寇季對身后的文武百官淡淡的說了一句,“諸位,進宮吧。”
文武百官齊齊躬身一禮,跟隨著寇季入了皇宮。
入了東華門,文武百官們就看到了東華門口堆放了一大堆尸骸。
鮮血染紅了文武百官們平日里往返的御道。
一路走到了垂拱殿門口,就看到了有宮中侍衛手持著火槍,守在垂拱殿左右。
在侍衛背后,還有三門火炮放在哪兒。
垂拱殿里。
何德妃帶著年幼的五皇子趙濃站在御階之上,在她們身邊,守衛著八個仙風道骨的道姑,一個個手持長劍,仙氣飄飄。
寇季就像是沒看到那些侍衛和道姑一般,帶著滿朝文武入了垂拱殿。
走到了殿中,盯著御階上的何德妃和五皇子趙濃,平靜的道:“那里不是你們該站的地方……”
何德妃一臉苦澀的道:“寇卿家,本宮母子也不想站到此處,只是官家有詔書在,本宮母子不得不站在此處。”
范仲淹越過了寇季,沖著何德妃質問道:“宮里到底發生了何事?官家何在、皇后娘娘何在、太子何在?”
何德妃一臉悲苦的道:“今日官家召集所有人在延福宮跪靈,本宮皇兒有病在身,本宮向官家告罪以后,帶著皇兒回到了宮中。
本宮沒料到,張氏姐妹圖謀不軌,炸毀了延福宮。
本宮帶人趕到了延福宮,誅殺了張氏姐妹以后,官家已經奄奄一息。
官家眼看著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以及諸位皇子蒙難,痛心疾首,氣絕身亡。
臨死之際,傳下口諭,讓本宮的皇兒執掌大宋。”
說到此處,何德妃頓了一下,一臉痛苦的道:“本宮的皇兒是官家遺留下的唯一的骨肉。”
滿朝文武聞言,臉色巨變。
唯有寇季一臉淡然,他盯著何德妃道:“官家遺骨何在?”
何德妃直言道:“就在后殿!”
滿朝文武一臉悲痛,唯有寇季依舊不動聲色,他盯著何德妃冷冷的道:“德妃娘娘覺得我是該去后殿看看呢?還是不該去?”
何德妃剛要張口,就看到了陳琳渾身鮮血的從殿后走了出來。
滿朝文武一聲驚呼。
陳琳慘兮兮的站在寇季不遠處,哀聲道:“官家傳下口諭,賜封你為遼王,命你輔佐新君,穩固朝綱。”
寇季冷冷的盯著陳琳道:“官家死了,你為何活著?”
陳琳慘笑一聲,“等到官家遺愿完成以后,咱家會追隨官家而去。”
寇季冷哼一聲,“是不是官家遺愿,現在說起來還為時過早。”
何德妃緩緩開口,“寇卿家不準備遵旨?”
寇季剛要開口,就聽何德妃聲音拔高了幾分,又道:“寇卿家可記得張倫?!”
寇季冷冷的道:“你不用拿張倫威脅我。我寇季一聲,不求功名利祿。”
寇季一指五皇子,冷聲道:“他這個新君我不認。”
何德妃嘆了一口氣。
陳琳一臉悲苦的道:“官家還留下了口諭,若新君得不到四哥信服,就請四哥登基為帝。”
此話一出,垂拱殿內一片嘩然。
寇季邁開了步子,往御階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