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呆滯了許久以后,低聲吩咐道:“陳琳,給朕備駕……”
陳琳應了一聲,顧不得禮儀,快速下去讓人準備。
文武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人突然出班,“官家不可……”
有人也咬咬牙,跟著一起出班奏請。
一會兒,七八個官員出現在了殿中。
趙禎看都沒看他們一眼,輕聲道:“杖斃!”
“官家!!”
最先出現的官員怒聲大喊。
趙禎愣了一下,自語道:“輕了嗎?那就夷三族!”
滿朝文武心頭一震,齊齊出班,跪到了地上。
趙禎目光落在了滿朝文武身上,冷冷的問道:“逼宮?還是造反?”
有人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官家,臣等知道慶國國主寇季勞苦功高,又和官家兄弟情深。
可官家終究是大宋的官家。
慶國國主終究是慶國國主。
官家難道要舍棄了祖宗江山,去見一個別國國主嗎?”
“別國?”
趙禎直直的盯著那個說話的人,“朕什么時候說過慶國是別國?還是你覺得朕治下該有別國?”
“是臣失言了。但官家身居九五,不該擅離汴京城。”
“你要做朕的主?不會說話,就永遠別說話。”
趙禎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那人渾身一震,顫抖著垂下了頭。
滿朝文武驚恐之余,齊齊拜服。
“臣等請官家三思……”
趙禎理都沒理他們,就離開了垂拱殿。
滿朝文武在趙禎走后,一臉苦澀的起身。
人跟人,真的沒辦法比。
越比越傷人。
賈昌朝戲弄的看著滿朝文武,“我不信你們不后悔……但是后悔有什么用呢?”
滿朝文武臉色變得更難看,但卻沒辦法反駁。
賈昌朝甩了甩衣袖,離開了垂拱殿。
在跟寇季有關的所有事情上,賈昌朝都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批判所有人。
因為其他人暗中干了臟事,賈昌朝沒干。
滿朝文武在賈昌朝走了以后,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后悔二字。
他們后悔嗎?
很后悔,腸子都悔青了。
有寇季的日子里,大宋一切蒸蒸日上,諸事順利,君臣和諧。
沒有寇季的日子里,大宋像是蒙上了一層灰塵,諸事不順,君威臣卑。
可以說有寇季的大宋和沒寇季的大宋完全是兩個樣子。
他們怎么可能不后悔。
可誠如賈昌朝所言,后悔有什么用?
沒有一點作用。
一些人還想著寇季離開以后,和寇季彌補一下關系。
可寇季到了慶國以后,他們連一句消息都遞不進去。
距離上次的事情已經過了些許年了。
可整個大宋,得到寇季諒解了只有一個陳琳。
“官家離朝……我們怎么辦?”
“能怎么辦?你去攔?”
“誰敢攔?夷三族張口就來,一點兒情面也不留。滿朝文武求情都沒用。”
“哎……我們唯一能做的,或許就是祈求那位能夠盡快清醒過來,并且祈求他可以無病不災的長命百歲。
不然……我們這些人的命,遲早會被他收了。
那位啊,沒到祖宗的年紀,卻已經把自己活成祖宗了。”
“早知今日……”
“行了,后悔有什么用?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