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話已出口,解釋也解釋不清了。
果然,艾瑞克理解錯了。
“裴總你這招確實很高明,故意誘導我們改了一個活動的設定,讓整個活動產生了跟預期截然相反的結果。”
“不過……早在活動開始的第二天我就注意到這個問題了。”
裴謙困惑了:“那為什么不改?”
艾瑞克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因為我無能為力。”
“我上次去述職,回來之后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現在雖然名義上還是ioi在大華夏區的負責人,但實際上只是個傀儡而已。”
“達亞克集團要進一步加強對指頭公司的控制,從ioi身上獲得更多的利益,而這個活動是符合高層預期的。”
“而且,ioi國服與其他區服的情況完全不同。”
“其他的區服,雖然也同樣存在漏洞,但玩家的數量差距沒那么大,在雙向流動的過程中,ioi的本地數據也在增長。”
“對于高層而言,這個活動雖然有一些小漏洞,但運轉良好,想要堵上這個漏洞所需要花費的代價以及產生的負面影響太大,得不償失。”
“活動期間的一切數據都不錯,誰又能未卜先知地知道,活動結束后的數據一定會暴跌呢?”
“更何況,裴總,不是所有的公司都是跟騰達一樣的架構。”
“如果有人堅決要堵上這個漏洞,那么一旦在這個過程中出現問題,他就要負全部的責任,沒有人會做這種蠢事。”
“什么都不做的話,這就是所有人一起做出的決策,哪怕出了問題也是共同承擔責任。”
“從其他地區的情況來看,什么都不做才是最佳選擇。”
“當然,唯一的例外就是大華夏區,因為雙方玩家數過于懸殊,所以后果嚴重。”
“但還是那句話,我只是一個傳聲筒,遇到這種問題也只能選擇上報。而且,這是一個全球性質的活動,肯定不可能單獨改掉大華夏區的活動,那樣會讓玩家覺得受到了差別對待。”
“所以,在我上報了這個問題之后,高層并沒有給出明確的答復,他們也無法達成統一意見。”
裴謙:“……”
無話可說。
可能這就所謂的大公司病吧……
在騰達久了,裴謙總是有一種錯覺,就是某個公司的意志實際上是以領導者的意志而轉移的。
在騰達,裴謙的意思雖然常常被員工們曲解,但總體而言還是保持著對整個公司的絕對掌控。
想做個什么事情吧,基本上能非常順利地推行下去,哪怕是比較離譜的事情也沒問題。
但達亞克集團可不一樣,它們本身是一家大的集團公司,高層次的領導層不會去關注旗下某家子公司的某一個活動;
直接負責的這些高層們看到活動在其他地方的數據還可以,缺乏動力,不希望因為輕舉妄動而導致背鍋;
艾瑞克可能意識到了問題,但在走流程的過程中,他也干不了啥。
總之就是,懂問題的人可能說了不算,說了算的人離得太遠,意識不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于是,拖來拖去,就卡在這里了。
這讓裴謙想到了那個著名的笑話。
第一階段,我們宣稱什么事都沒有;
第二階段,說也許有事發生,但我們不該采取行動;
第三階段,說也許應該采取行動,但因為種種問題的存在,我們實際上什么都做不了;
第四階段,說當初也許能做點什么,但現在已經太遲了。
裴謙感到這件事情非常匪夷所思:“所以,這事就這么過去了?沒有人要對此負責的嗎?”
艾瑞克:“有啊。”
裴謙:“誰?”
艾瑞克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無奈:“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