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在曾櫻的面子,也要看在那早已經送到他們府上的厚禮的面子上不是?
“大員位在澎湖東南百里處,方圓與登萊仿佛。距漳、泉止兩日夜程,地廣而腴。西部沿海尤甚。東部則是高山密林,多有生番出沒。我父早年曾遷移閩地難民數萬于島上,立有大小十余城鎮,至今十余年,已然大安。”
鄭森說話時候臉色有些發紅。
在座的一群人也都微微一笑,子為父隱,很正常么。
天啟六至七年(1626~1627年),閩南發生嚴重旱災,遍野赤土,許多地方連草根樹皮都被吃盡。
鄭芝龍便利用此機會,自率船隊襲擊閩地漳浦,劫掠金門、中左所(廈門)和粵東靖海、甲子等地,不久又回師八閩,再犯泉州、廈門,襲銅山,陷舊鎮,擊敗金門游擊盧毓英、八閩總兵官俞咨皋的進剿,縱橫東南海上,聲勢所向披靡,官兵疲於奔命,莫可奈何。奔襲中,鄭芝龍等還招撫了泉州饑民數萬人赴臺拓墾,人給銀三兩,三人給牛一頭,沿海饑民及無業者競往投靠。到現在這些人也在為鄭氏年年繳納著錢糧賦稅。
而且這一舉措還始終在持續。哪怕鄭氏集團對大員的重視已經不復從前,但每年還是有不少移民被送去大員。
“大員膏腴之田多達百萬,今日開墾之數,十中無一。且島南紅毛,居心叵測,豢養生番、倭人,往日多有挑釁,時有北上之念。”
“大員與八閩之兩日海路,時我南國之海上屏障也。豈能淪入紅毛西夷之手?”
身上流著日本血脈的鄭森用倭人稱呼日本是半點沒有不情愿,德川幕府幾次阻撓他母親和弟弟出國,已經在鄭森心中埋下了一根針。那一想起他的母親,就會扎心一樣的痛。
而且這個時代還真有不少日本人跑到了大員,因為大員有野鹿,鹿皮貿易可是一項好買賣,是當時大員對日本的主要輸出物資,在最高峰時候,荷蘭從大員僅輸往日本的鹿皮就達15萬張。因為小鬼子的武士最喜歡用鹿皮制作“陣羽織”。
“紅毛雖是遠道而來,然其實力絕不可小視。當日料羅灣一戰,我父已經是傾盡所有,亦只是焚夷夾板巨艦五只,奪夷夾板巨艦一只。而據學生所知,紅毛之國,大小商船數以萬計,可遠洋萬里者不下千艘,盡皆是兩千料以上之巨艦。更有專職戰艦百多艘……”
中原船舶的計數是指載重,兩千料也就是兩千石。換算做后世公噸的話,也就是一百三十噸還不到。按照載重量與排水量比1:3的估值來計算,兩千料的排水量也就是三百五十噸至四百噸間。
如此大艦,已經是如今中國可建造的最大海船了。而歷經了當初吳橋兵亂后的登萊,其水城內怕是都沒有幾艘這般的大艦。
更休說人家的夾板戰船可配炮數十門,中方的大海船便是有足夠的噸位,載炮也只是對手的四分之一甚至更少。
那戰斗力上差了遠了。
鄭森信口夸大荷蘭人的實力,也是間接的讓明廷放心,鄭芝龍被這般個厲害的西夷牽制,雙方于大員這片化外之地角逐爭雄,那必然會很安分的。
而至于大員的土地,聽到鄭森口中所說的良田百萬,在座的每一個都心跳不已。然后被海上送來的涼風一吹,一個個就都醒悟來,大員遠在東南海外之地,他們憑甚能伸手去夠?
那里必然是鄭芝龍的禁臠,也正是因為這天大的利益,鄭芝龍方才頭鐵的與那荷蘭西夷生出齷齪……
鄭森可帶來了大把的金銀,畢竟這是鄭氏集團的最強天賦。金銀財寶,珊瑚珍玩一送,在座的文武官員們只有滿口附和,全力配合的份兒。
就如曾櫻所思,此事對登萊官府而言,乃一舉兩得的佳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