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今日不比往時,時間已入三月,冰層正在變薄,再等些日子,那大運河上都難行人走馬,更不須說大清河上了。”
或許有人對大清河不甚了解,可只要知道后世黃河的下游水道其實就是原來的大清河河道,那一切就ok了。清咸豐五年,黃河決口于中原銅瓦廂,奪大清河河道,向東注入渤海,沿襲至今。
當然,張秋鎮的大清河與后世的黃河還是有很大不同的,人家是大清河。河道與河堤不可同日而語。
“從運河以西的壽張縣到運河以東的東阿,上下百里長,大清河上并非再無其他橋梁,然你卻再不能找出比此橋與建虜便易的了,故而,這里為韃子北歸的必經之地。”之所以如此篤定,還因為沿運河而起的那條平整官道。“如是,鄭某先前雖抱病在床,卻也聽人言,要先韃子一步壞了石橋,以便給韃子的北歸添堵,心中是大不以為然的。”
洪承疇聽了臉上浮出笑意,因為提出這個意見的正是吳昌時。
“建虜攻城掠地,不知道搶奪了多少金銀物資,更掠得丁男健婦數以十萬,想來隊伍前后拉拽之長,不會弱于戊寅虜變(崇禎十一年多爾袞領兵入塞)。想要不受我軍追擊、騷擾,定會在后留下雄兵一支,以做后衛。”
“而韃虜路徑張秋鎮時候,諸位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是我們帶著軍兵抵到這里,看到的是一座完好無缺的石橋時候,那還會叫人另外搭建浮橋嗎?”
“何況這石橋南端地勢平坦,有利于建虜鐵騎馳騁。西邊的運河因為有灉水的注入,這一代水面足有三十丈寬。可說是一條天然的防御帶。”
“建虜整個隊伍許能前后拉開上百里,一條堅固耐用的石橋足以讓他們的速度保持通暢。但如果橋南忽的發生了戰斗呢?那不管是后衛的韃子想要盡快過的河去,還是橋北面的韃子想要立刻南來增援,可就是大肚小口,急不得的了。”
鄭芝龍拿起身邊的茶壺,輕輕地彈了彈。
略有清脆的回聲并沒有叫在座之人回過神來,洪承疇等一個個皺著眉頭,在心中盤算著。
“不成,不成。滴水尚能穿石,何況是清水石橋。只要韃子的信,恐怕一兩時辰里就能調集來數千兵馬。而建虜殿后軍兵,少說也要有五七千人,以我軍戰力根本無法及時拿下。屆時,建虜再有增兵,我軍反倒欲進不能,欲退不得。少不了一場大敗。”
洪承疇終于發聲了,只是他的答案卻是否定的。
“哈哈。”鄭芝龍一笑,起身走到地圖前,伸手點著張秋鎮以西,“諸位且看這里。”
“如果有一支兵馬始終沿著運河西岸而進,等到東岸的戰事打響,迅速過河直插石橋南端呢?”
鄭芝龍話音才落下,劉肇基先就叫道:“這怎么可能。彼處乃沙灣是也,有灉水自西南匯入,運河水道為之一寬,有不下三十丈。如今許還可以供人行走,但再有幾日,單人行走都難。更勿圇貴軍將士多披甲衣,攜帶槍炮刀兵……”
他現在跟著史可法辦事,對運河甚是了解。
“劉將軍勿急,鄭某自有手段。保證在最短時間里把軍兵器械全都運到對岸。”鄭芝龍捋了下胡須,笑著看向洪承疇說。
“如你真有妙策,此事大有可為。”洪承疇臉上的驚喜遮都遮不住的。
曹變蛟、王廷臣、劉肇基都很是點頭。
鄭芝龍高興道:“如無把握,何敢勞煩諸位前來一見?滋陽城文武軍將甚多,然入鄭某眼中者,也只有在座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