瑚里布看得大怒,他可沒時間在這里耗,不然等到大批的鄭軍整好隊列,一切就都完了。當下就親自持旗,大呼道:“八旗的勇士們,隨我沖啊!”
“殺啊!”
他身旁的幾個親衛,還有十幾個明甲紅纓的巴牙喇兵,都是揮舞兵刃,隨旗一起沖擊。而見到首領如此英勇,清兵斗志無不大振,都是吶喊著隨之沖鋒。
同時間,有那善射的甲兵也紛紛張弓搭箭,一時間,弓矢齊發!倒也叫挺身隊損失不小。
小野建二對于手下同胞的傷亡視而不見,他們這些浪人,生死早就不放在心上了。而且他們深信,自己就算戰死,他們的身后事,他們的撫恤,他們的親人,也肯定會被鄭芝龍照顧的很好。
這是多少年的時間里鑄就的信任。
如是,挺身隊就直立在箭矢中,紋絲不動,只把一排排的彈丸打出去。
這是一種非凡的勇氣。
屬于排槍齊射時代的勇氣。
雙方的慘叫聲同時響起。
火槍的齊射一排接著一排,每一次都能把三五十個甚至是更多的清兵打翻地上,其中又以跟隨瑚里布沖鋒的重甲兵為先。三五十步的距離,不論他們身上披了幾層重甲,火槍的彈丸打在他們身上,也能叫他們如受重擊。
那些身披三層甲衣的白甲兵,被槍子陸續打在身上,盔甲或許還能支撐,人卻承受不住。那一顆槍子就跟一記鐵錘一樣,鐵錘一次次的重擊,叫人如何能繼續堅持?
那就跟用鈍器擊重甲兵一樣,不破甲,只‘震’也能把人‘震’死。
瑚里布身上現出幾個巨大的血洞,雙目圓睜地躺在地上,口中還喃喃說著:“沖鋒,沖鋒……”韃子兵損失很大,但挺身隊死亡也不小。八旗兵的箭射的又準又狠,每一波都能給挺身隊造成傷亡。就算挺身隊人人披甲,可清弓重箭,可貫穿重札。挺身隊連死帶傷,倒下了足有百十個。
沒有火炮助陣,沒有盾牌遮蔽,就算火槍兵能人人披甲,面對清軍的長弓重箭,死傷也不會小。
“嗶嗶……”
一聲刺耳的嗩吶聲響徹了戰場。大群的鄭軍已經過河,在大堤下已經列好了陣列,隨著旗幟的引導,大踏步的向清兵包抄來。
待博洛從明軍的紅紅火火中抬起頭來的時候,他看到的就是背后呈一條線,直接壓來的鄭軍。
鄭芝龍很果斷的把手中的兵力分做了兩部分,一部分叫袁時中、周亮工帶領著,奪取橋南清軍大營,還把挺身隊給了周工亮。然后周工亮依靠營地守住橋頭,袁時中則帶兵沖去橋北頭的張秋鎮,解救被擄男女和錢糧輜重等。
另外一部則是兩軍的精銳,他把五百鐵人軍都分了出去。連同從小袁營里細挑出的長牌兵和長槍兵,兩千人的軍力,分做十隊,在一個個火槍隊前頭,筑起了一道長城來。
每隊肉搏兵背后跟著的火槍兵,以隊為單位,成50*5的橫隊排布。
一個個橫隊之間拉開著足夠清軍騎兵“流入”的縫隙,如果他們愿意的話。所有的軍兵一起形成了一張緊密的大網。
“瑚里布呢?爺要砍了他。爺給他那么多人,他就給爺這么個交代?”博洛暴怒。伸手抓住一牛錄章京,直恨不得一把攥斷他的脖子。
“貝子爺,瑚里布死了。”這牛錄章京說真的還有點佩服瑚里布,死的壯烈。
“那你這個死奴才還回來作甚?連主將都護不住。”博洛一腳把人踹翻地上,后者又忙爬起來,腦袋杵地。
博洛知道自己到了一個很危險的時刻,別看他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事實上,他心底很冷靜。
他現在必須在南北之間做出一個抉擇,在力戰和逃跑之間做出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