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軍官聲音中有著一股說不出的可惜,真的很可惜啊,看看在座的人,哪一個沒心動?這要是抓住機會了狠狠干鄭芝龍一回,可不就發了?
至于原因?
沒見到朝廷都有發出勤王詔書啊,鄭芝龍竟敢無有命令,擅自向京城進軍,他這是要造反啊。
這理由很光明正大。
劉澤清眼睛里也閃過一抹心動,但轉瞬就被他壓了下。鄭芝龍,他惹不起的。
“說的什么屁話。鄭帥大軍入衛京師,乃一片忠心,你等豈可妄加揣測?”劉澤清義正言辭的說道,“都給我吩咐下去,告訴底下的小崽子們,眼睛給我擦亮了。哪個敢犯了忌諱,休怪我刀下無情。”
一干人紛紛俯首遵命。
都是多少年的老人了,他們對劉澤清還不知道么。后者是什么貨色,那洗都洗不白的。
一個個都明白他話語里的潛意思。既然沒有機會就別去露出一副垂涎三尺的賴模樣兒,惹怒了鄭軍,那一遭發起威來,可不是他們能招架得住的。
鄭芝龍連韃子都能干的過,劉澤清自負不是對手。
他雖然是一個貪財的人,可他更看重自己的權勢。當初山東大旱,饑荒嚴重,各地的災民紛紛起義,曹州、濮州尤其如此。彼時正值周延儒復起,他就算著周延儒的北上的行程,就從臨清趕到揚州,送二萬兩黃金作為路費,讓周延儒好不高興。八月,周延儒進京后,劉澤清旋即被重新起用為齊魯總兵。
所以,鄭芝龍真的是惹不起,惹不起。
鄭芝龍盼望的勤王詔書是在他行到濟南時候收到的。此時距離他出發已經過去十日了,路程也已經走了三分之一強。時間也到了二月的二十二日。
真二啊。
鄭芝龍對勤王詔書半點也不稀罕,京城的鄭芝莞早就傳信給他了。卻是晉西敗訊已到。
周遇吉死了。
太原淪陷,李自成在太原休整數日后,又攻取了忻州,進而急攻代州。周遇吉在代州堅守幾天時間,糧盡援絕,率軍退保寧武關。
寧武關位于晉西中部,傳說由鳳凰所變,故有“鳳凰城”之稱。是由太原北上大同的交通要道,明朝景泰年間建筑關城,與偏關、雁門關一起成為防御韃靼騎兵的山西三關之一,戰略地位極為重要。
但無論這的地勢如何險要,無論周遇吉如何備戰,以他部孤旅是無法與李自成十數萬大軍相抗衡的,哪怕周遇吉在城內設伏,出弱卒誘敵入城,亟下閘殺民軍先鋒數千人,叫李自成損失慘重。
周遇吉一死,民軍殺奔大同的門戶就已經打開了。
事實上,京城內的明眼人對姜瓖已然不抱希望了。因為這家伙自始至終都沒給周遇吉派去一個援兵。這樣的人還能指望他為大明朝盡忠效死嗎?
崇禎帝這才發出勤王詔書,分別下給了鄭芝龍、吳三桂、劉澤清、劉良佐,以及遠在鳳陽的黃得功。
大軍并沒有在濟南多停歇一日,而是立刻就越城北向德州進發。
行到禹城,晚上宿營,鄭芝龍收到了兩份信報,他摸了摸胡子,叫人傳來鄭森。
“父親。”
一身戎裝的鄭森掀開帳簾大步走了來,鄭芝龍隨手把剛剛收到的京師急報遞給了他,一同的還有東昌府剛剛傳來的消息。
“無恥,無恥——”鄭森翻看了后渾身都直打顫,怒發沖冠。
“別急著生氣,還有更無恥的呢。接著看下面的。”
鄭森只看了京城的一幕,還沒有看劉澤清的表演呢。
東昌知府使人送來的消息,剛從巡撫王國賓處轉來。崇禎帝勤王的詔書送到了劉澤清手中,人家就墜馬受傷了。
“這年月,真是沒有最無恥,只有更無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