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莞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無有一絲兒燈火的村落,誰能想到這里會是范永良的存身之地?
四野里早已經沒人,混黑的月亮掛在天上,只有涼涼的夜風吹拂著。
家家戶戶都熄滅了燈火睡覺,怎么看這都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村落。
白日里還是一群布衣裝束的軍兵如今已全幅甲衣。在施瑯的親領下宛然一道奔涌的鐵流,蜂擁向前,把出村的所有道路全部包圍了來。
小小一個村落非常的不起眼,范永良很有隱蔽性,但這兒在十年前就被范家盤了下來,一干佃戶更是全被養熟了的。
如此的村落,范家還不知道在北直隸布置了幾個呢。這些日子里,只京畿就已經發現了五個。
“范家?”暗淡的月光下擁戴著數人,鄭芝莞冷笑一聲,范家人倒霉的日子還在后頭呢。他們現在要是有能耐,就全心全意的祈禱鄭氏別最后奪了江山吧。
現在死的只是一個范永良,日后可是要死一家的。
“告訴施瑯,別多造殺傷。村中的百姓只要束手就擒,就只管拘著就是。”
那打中原向北殺來的李賊大軍眼看就要殺到保定了,固安這里可不是平平靜靜。也就縣城里還有些秩序,其他地兒早就亂了。
很多個的村落鎮集,都自發的組織青壯巡哨,眼前的這個村落也是如是。但都已經被鄭軍的斥候也抹掉了。
不過范永良布置的不止有明哨,還有暗哨。
這個時候村內最大的那座宅子里已經有了反應,幾面銅鑼敲響,有聲音高叫:“有賊啊,賊人來啦,大家快操家伙!”
軍兵已經明火執仗的圍了上來,行蹤自然用不著再隱蔽了,只聽一聲號令,甲兵“鈧鈧”聲音不絕,就直接包圍了村子中心的一處三進的宅院。
施瑯放眼看去,院子里已經亮起了火把,透過門縫都能看到里頭人頭涌動,有老的有少的,穿的五花八門,卻都持兵器,呼喊著向門口而來,他們自己先就打開了門。
“烏合之眾!”施瑯露出一絲獰笑,他帶的兵并不算多,大部分人還被用在控制莊內的村民和路口,真正來到這處宅邸前的也就百多人。
范家人若是據宅子死守,那還會有點麻煩,可他們現在自己出來找死……
與他想的一樣的還有他手下的軍兵,見此情況,一個個全都笑了。雖然還是肅立不動,臉上卻都隱隱蕩漾著一股興奮之意。
鄭軍現下還稱不上百戰之軍,但他們也經歷過戴家集、張秋鎮之戰,都算是老兵,至少是經過嚴酷訓練的職業軍人,對于眼前的烏合之眾只有欣喜而無有畏懼。
吃兵糧的么,殺敵是賞賜和升官的最大資本,殺這些賊人雖軍功很少,但只要反抗,他們就有功勞。說實際,里面的人反抗的越多越激烈才是越好。
百多人里頭有五十火槍兵,但卻沒人舉槍,這時已經肅立的他們反而一個個握的是上著刺刀的火槍。
“殺啊——”施瑯大喊一聲。
能不開槍還是不要開槍的好,不然動靜就太大了。也不符合賊寇作案的模樣不是?
何況他們一個個披著甲衣,又個個都是久經訓練,人數還有優勢,殺不過對面的烏合之眾才是笑話。
“噗嗤,噗嗤……”
兩邊撞到了一塊,刺刀沒入**的聲音不絕,慘叫聲一片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