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又能奈何?”
哪怕他本身定下的敵人就是滿清,但當這消息真傳來的時候,鄭芝龍心里也煩糟糟的。
天意如此,李自成也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畢竟他不可能不去征討山海關的,李自成的江山得到的太順利了,國基未固,人心未服。如不將吳三桂趕快剿滅,勢必會影響各地,要是地方上的前明文武有樣學樣,互相效尤,大順朝就真的國無寧日了。
再說,滿清也野心勃勃,吳三桂與之相勾結,那影響更壞。作為一個新興的王朝,李自成若不能以雷霆之勢掃蕩之,大順朝的威儀還何在啊?
兼之吳三桂又放出了那么多謠言,其中不乏他溝通鄭芝龍,溝通金陵的崇禎皇帝,要多路大軍齊發,一舉將大順擊潰,成就再造大明之功,那還是頗有影響力的。
因為崇禎帝在金陵他已經坐穩了龍椅,擺布開手段來了。他手里有錢了么,江南又有糧食,錢糧不缺的崇禎帝就大肆的招兵買馬,組建京營,組建江防水師,這叫李自成心中生出了很大的危機感。
謠言紛紛,禁止不住。所以李自成必須干凈利索的解決了吳三桂,不能猶豫。稍有猶豫,否則不止會動搖軍心,還會動搖人們對新朝的信心。
可惜他雖然已經竭盡全力的調集手中的兵力,卻還是在山海關前功虧一簣。
“父親,孩兒就怕這消息傳入城中,城內的魏藻德之流怕是會借機生事,捧著吳三桂來……”鄭森話沒說完,但內中的意思卻再明了不過了。
鄭芝龍笑了,這個年齡比之真實的他也消不了幾歲的‘兒子’,是真的有成長了。
“魏藻德之流不足掛齒。吳三桂引韃虜入關,此做此為,為父恨之入骨。彼輩已非我大明將士,乃是賣國求榮忘宗背祖之人。你且領一支水軍行到山海關,炮擊關城。再將吳三桂的金錢鼠尾像,給我撒的到處都是。”
鄭芝龍這是泄憤之舉。就山海關內的兵馬,他就是把津門的鄭軍都用上,也不可能真的對山海關造成半點的威脅。但鄭芝龍就是要炮打山海關,要讓天下人都清楚他的堅定立場。而吳三桂的金錢鼠尾畫像,那是他早就使人準備好的。
不止是他,還有孔孟一流的如此畫像。鄭芝龍都叫人秘密準備了。
雖然如今的局勢下,滿清肯定無法取得如歷史上那般順利的進展,可剃發易服的勾當,鄭芝龍也不敢說多爾袞就會改主意。
據說這次的山海關大戰,吳三桂一樣被多爾袞逼著剃發了。歷史上的吳三桂就是率百騎入清軍大營求見多爾袞的,直接剃了頭發,又向多爾袞行三跪九叩大禮。而山海關之戰后,關寧軍上下也全部剃了頭。
這頭發都剃了,那吳三桂哪里還能是大明兵馬,是漢家男兒?
“孩兒這便去。”鄭森神情一定,一股熱血在胸膛沸騰。
而就在鄭森帶領一部分水師戰船拔錨起航的時候,這鄭軍水師是要去打山海關的消息也在算盤城內城外徹底的傳揚開來。
“伯爺,魏藻德、李遇知、方岳貢等人求見。”陳鼎叫聲道。
鄭芝龍已經寫完了對江哲的回信,正在最后一次攬閱,聽了后冷笑一聲:“這些個混賬玩意兒,耳朵倒是夠靈通的。”膽子也更是夠大的。
明知道他已經派人去炮轟山海關了,他們竟然還敢來見鄭芝龍。
鄭芝龍可不覺得他們是來表示贊同自己的觀點的,用屁股都能想得到他們是來為吳三桂報冤喊屈的。
“敢問安南伯,何以動用兵船炮擊山海關?做出如此令親者痛仇者快之事?”
“平西伯赤膽為國,借師助剿,大敗李賊,此乃天大喜事。安南伯不與平西伯精誠合作,共復京師,好迎圣駕回歸,反而與平西伯刀兵相向,這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