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要是鄭芝龍真在牛莊盤恒不走,那影響可是不小。第一條就是遷都的事兒,第二條就是八旗入關。
多爾袞頻頻上書要遷都燕京,同時讓八旗眷屬入關,可牛莊要是被堵住了,那還怎么遷都,怎么遷移婦孺眷屬?
鄭家的水師戰船保不準都能殺過長寧堡、長安堡,直逼盛京城下呢。
別看他們兄弟急忙在遼陽點起兵馬南下增援,但心里頭沒譜著呢。
那是做夢都想不到鄭芝龍自己不用打就跨了。
整個牛莊清軍的情緒都歡快起來了,在這種大趨勢下,軍中忽的有些人發燒、乏力、頭痛、四肢及腰背部酸痛,甚至是持續高燒,驚厥昏迷,那也沒引起人多大的關心。
直到這些人在三五天后,其額部、面頰、腕、臂、軀干和下肢出現皮疹,繼而又起了水泡,韃子上下才愕然發現,一頭惡魔的身影竟然已經不自覺的籠罩了他們。
消息傳出后,就仿佛是一顆小蘑菇在營中盛開,所有的士氣、軍心,所有的斗志、忠誠,全都一掃而空,一掃而空。
天花病魔可不管你的身份高低貴賤,那有可能是低賤的包衣阿哈安然無恙,反倒是主子倒下了。它的面前才是真正的一切平等。
“李武。帶人上前,把牛莊給我拿下來。”鄭芝龍舉著望遠鏡打量著對面,那城頭上的守兵,一個個都無精打采,或是戰戰兢兢。再加上清軍營中響起的騷亂,守軍的精氣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削落著。
鄭芝龍如何肯放棄這個大好時機?
李武手下的光頭兵就是鄭芝龍麾下第一支全部接種了牛痘的兵馬。以至于手下的麻子臉太多了,光頭軍都被人喊做了麻子營。
李武當然不覺得麻子營的名頭好聽,可現在他卻以‘麻子營’的身份而驕傲。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果然是至理名言啊。
看看眼下的那一個個營頭,除了他李武敢大刺刺的帶兵殺進牛莊,其他的,哪一個敢?
“八哥……”伊爾登臉色慌張的看著圖爾格。
外頭的鄭軍已經發起攻勢了,這種情況下,牛莊還如何能守?
“走吧。”這個時候走還有機會,等回到遼陽,哪怕不再往盛京去一步呢,也比現在好不是?
他們可以得到時間來整頓兵馬,剃除‘傷員’,那還能有一戰之力。
“走,立刻走……”圖爾格還是很有決斷的,“把包衣們都留下來,告訴達柱他們,務必堅守一日,明日此時才能散去。”
“只要他們能在這里頂住一日,日后敘功,我保他們能抬旗。”
包衣中也不是全是漢人,或是朝鮮人,一些因為罪過而被貶做包衣的人,他們實則上也是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