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腦子里一些‘大逆不道’的東西統統埋進心底兒,江哲開始了緊張的備戰。而就在他下令把膠州各縣的錢糧物資全部集中到浮山前所的時候,齊魯又傳來一惡訊——侯國安病逝了。
你很難說侯國安是病逝的,還是被殺的。因為他死之后,其隨員,大大小小十幾個官員,就舉泰安州齊齊投效滿清了。一個個立刻被王鰲永派發了官職,現在搖身一變就是大清朝的官兒了。
這些事兒鄭芝龍可不知道,他率軍抵到長崎后,無論是鍋島勝茂還是馬場利重、山崎正信(時任長崎奉行)全都嚇了一大跳,沒人能想到鄭芝龍會如此瘋狂。
馬場利重、山崎正信立刻去信平戶,然后松浦鎮信就帶著兒子快馬加鞭的趕了一百多里路,親自來海上面見鄭芝龍,懇求他三思而后行。
“松浦君,我已經在三思而后行了。不然,此時的長崎早已經被一顆顆炮彈打的粉碎。你以為就外頭那兩座炮臺和一千藩兵就能抵擋的住這浩蕩大軍嗎?”
明明是第一次見松浦鎮信,鄭芝龍卻表現的仿佛是極其要好的朋友,他是越來越會演戲了。
“鄭君息怒,息怒。鍋島閣下之所以攔阻夫人,絕不是出于歹意,實在是將軍數次辦法鎖國令,等閑之輩豈敢不尊崇?
田川雖然是您的夫人,卻也是日本人。您也要體諒一下鍋島閣下的難處。”松浦鎮信說的情真意切。
鄭芝龍冷冷一笑,“田川已經嫁入鄭氏,那就是鄭家的人,而不是什么日本人。我鄭芝龍是中國人,田川就也是中國人。別給我扯甚狗屁鎖國令。鍋島勝茂把人扣著不放,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不就是要拿捏個把柄么?當年(崇禎三年)我使人來接他們母子的時候,幕府可還沒有閉關鎖國呢,不也是找個狗屁理由搪塞么?那時候我鄭芝龍羽翼未豐,加之田川有了身孕,我不跟你們爭執。但是現在我鄭芝龍坐擁數十萬水陸軍,若還是保不住妻兒,那我還有何面目屹立這天地間?”
“你回去告訴鍋島勝茂,老老實實的將田川母子交出來,還有我那岳父大人,也一起交出來。我便饒他這一回。不然,我可就不是掀翻一個長崎了。佐賀藩(鍋島家)和江戶,老子都要去問候一番,我要整個日本都不得安寧!”
“八嘎!”
“鄭芝龍小小一個海寇,竟然敢對將軍不敬,敢對我們大和不敬,他未免太狂妄了。”
松浦鎮信被鄭芝龍的威脅嚇的六神無主,趕快回到長崎向鍋島勝茂稟述,后者聽了卻勃然大怒。鄭芝龍曾經的身份和他的威脅都讓鍋島勝茂感受到了一種深深的恥辱。
“閣下,鄭芝龍只給我們一天的時間考慮。他還說,要我們必須保證田川母子的安穩,還有翁氏一家的安危,以及長崎所有漢商華裔的安危。如果有一人因為我們的不友好舉動而造成了財產和生命安全上的受損失,他將要我們付出百倍、千倍、萬倍的代價!”
“八嘎,八嘎,八嘎。”鍋島勝茂可是西國第一流的強藩藩主,佐賀藩石高三十七萬有余,幾時遭受過這般的屈辱?
拔出腰間的佩刀,啪嘰啪嘰,就將眼前的桌幾劈成了零件。“該死的鄭芝龍,我要殺了他!”
對于日本的武士而言,恥辱是要用鮮血來清洗的。更別說有名有姓的大名了,佐賀藩已經與鄭家結上了大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