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出手就是十幾個死士,這是絕對的大手筆啊。
或許自己這次來日照,那最大的收獲不是打下了日照縣,叫降官和士紳們一個個都害怕來;而是在海上撞到了這艘小沙船,撞到了這些個尸體。
“總管……”
隨從的叫喊聲把江哲從內心的沉思中喚醒。
“仵作已經檢驗過了尸身。”
“傳他們上前。”
江哲要親自問一問。
于是,日照縣的三個仵作就上前來了,一個個倒并不害怕。他們是手藝人,憑手藝吃飯,不管明清,都要賞他們一口飯吃。
朱明規定:大州縣額設三名,中州縣二名,小州縣一名。仍各再募一、二名,令其跟隨學習,預備頂補。各給《洗冤錄》一本,選委明白刑書一名,為之逐細講解,務使曉暢熟習,當場無誤。將各州縣皂隸裁去數名,以其工食分別撥給,資其養贍。
所以啊,這仵作的地位是不高,都是由地位低下的賤民擔任,仵作的兒子是不能參加科舉考試的。但官府還是很看重的。畢竟人命關天么。這些仵作的能耐,與縣里州府里爆發的人命案子可是休戚相關的。
“小的們見過總管。”
“不用多禮。你們都說說看,都有什么發現?”江哲一邊說著,一邊拿過一卷宗,這就是現下的尸檢報告了。
三個仵作彼此相互看了眼,最后由年齡最大的人來回話。“稟總管,小的們驗看了那些青壯漢子身上的疤痕,手腳、大腿、肩膀的老繭,還有牙口,可以確定里頭有十人是軍伍強兵,或已經退出軍伍,但還是軍將大員的護衛,一直盔甲在身,且長期騎馬,刀弓不離手。”
這些個人身上的痕跡是很明顯的,身上的疤痕,手上的老繭,大腿內側和肩膀的痕跡,無不能證明他們的職業。何況只看牙口就能知道這些人是經常吃肉喝酒的,不是軍中大將的近隨,哪有這么好待遇?
“其他的呢?”
江哲記得那青壯男尸可不止十個。
“其余六人更多是市井之人,身上雖有傷疤,卻與軍陣傷疤全然不同。且身型較之另十人普遍矮小。不常騎馬,更不著甲衣。”
江哲閉上了眼,這事兒似乎更復雜了。
十幾個男丁分成了兩撥人,一邊是軍中大將的親衛,這在北地很好找;而另一撥呢?怕多是南面的接應之人派來的心腹了。
“女的呢?”
那老仵作也皺起了眉頭,“這些女子身上疑點也是極多。最重要一條就是,她們被殺時并沒有逃跑,更無有反抗。”這點只看她們的頭發就能知道了,一個個跟案板上的魚肉一樣,等著刀子落下來。
“速去把那批進船倉的人給我找來。”江哲按了按眉心。這事情真復雜了。
女人被殺時候有沒有人反抗,那情況一眼就能看出來,船艙里頭亂不亂,把人找來問一問就知道了。
至于接下老仵作所言的,這些個豆蔻少女一個個像都是富貴人家出身的,身上不止沒有傷疤,連干粗活的痕跡也沒有,反倒一個個似都學過琴棋書畫。那是不是又習字練琴,仵作還是能看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