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搜到后面家屬女眷所在地的時候,才算遇到點麻煩,但也稱不上甚抵抗,只是一幫女人小孩大哭大鬧而已。這時候警察就派上用場了,上去用棍棒威脅教訓一通,立馬安靜下來。
至此,武裝上的事情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抄家的事情了——馬家堡是馬家的命根子,里頭儲備了大量的糧食物資。
這自然不是進剿部隊可以輕松運回招遠的。
先就使人招來了不少臨近的村民,拿糧食做報酬,讓他們幫著轉運繳獲物資。
袁剛一開始去喊他們過來時候還有人抖抖索索的,不過當見到盤踞招遠百多年的馬家在官軍的兵鋒下變得不堪一擊時候,他們就都高興了。
尤其是袁剛宣布——過來幫襯的人都可以搬三斗糧食回家,按人頭分發!那些村民們一個個就更加的歡欣鼓舞了。
反正他們不是馬家人,就算早前與馬家有些瓜葛,也只是在馬家礦坑里做工罷了。這可算不得馬家的人。甚至見到馬家人倒霉,他們一個個還高興的很呢。
現在看更有實惠可拿,那就是太美了。
當然更美的是,當袁剛把一箱子高利貸欠條、賣身契等等扔進了火盆里化作黑灰之后。那在場不知多少人都流下了解脫又苦澀的眼淚。
招遠縣一等一的權勢富豪之家,百萬家資,頃刻殆盡……
消息傳出后,配合著招遠縣少數幾個親眼見過整個過程的胥吏的證實,那不知道叫多少士紳富戶位置膽戰心驚。
作為統治階級的一員,當屠刀架到他們自己脖子上的時候,這些人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是被統治的。
……
登州城內,曾櫻拿著剛剛送來的情報,很是感慨復雜的嘆了口氣。
招遠馬家做了個好榜樣,這消息傳開了,別說鄭芝龍的控制區了,便是登州、黃縣兩地都有不穩了。
“老大人你看看,這鄭芝龍只是發了一點的糧食,燒些借據而已,就引得百姓們這般騷動。要是把抄檢的錢糧財貨一遭兒全發散出去,那黔首們還不把他捧到了天上去啊。”
“而這還只是一座莊子。如果這登萊境內的大大小小莊院統統被他們破了,那又該是何等的聲勢?”
“數萬之眾,旦夕可得。……當年的關中之地,就是因此而糜爛不可收拾。”
郭尚友嘆了一口氣,“仲含所言不差。然更叫老朽擔憂的是,是這些黔首百姓對地方縉紳之憎惡。”
“縉紳為天下根基,本該是德高望重,享有民望民心,為黔首所愛戴。可就眼前的事兒看,這馬家人在當地……,黔首百姓不止不愛,反而聞其死而雀躍。”
“易經有云: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積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馬家不過是如此。”
“窺一斑而見全豹。這天下縉紳黔首若都是這種恨不得對方馬上去死,則,則……”
郭尚友說不下去了,而周圍幾個刀筆吏有聽懂這段對話的,一個個權都汗如雨下。因為自古以來民變最為可怕,縱使朝廷大軍可以將之鎮壓下去,他們這些底層官吏卻也十有**已然變成了犧牲品。
更別說這股‘刁民’的背后還有鄭芝龍在撐腰。